傅筹和安沛被热情的男女拉入人群中一起感受着节日的欢愉,更多的人们加入其中,他们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皆怀揣一颗真挚的心,企盼着美好的明天。气氛越发浓烈,热情更加高涨,二人被人流冲击开来,越来越远,傅筹隔着人群遥望着安沛,望向安沛身后手持尖刀逐渐逼近的男人。安沛,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你我注定是对立面的,莫要怪我。繁花簌簌纷落,一片祥和。傅筹的目光紧锁安沛灿若暖阳的笑颜,见她嘴巴一张一合地朝着自己说些什么,少年努力凝神,待分辨清楚后,瞳孔迅速收紧。愿你与家人早日重逢,愿你一生幸福安康。愿你所愿。一时间,傅筹眼底似有波涛汹涌,往日相处的点滴飞速席卷天灵,盘旋轰鸣。你愿意跟我走吗这个世道并不像眼下这么太平,还是要会点防身之术以保性命无虞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受了委屈跟我说,我替你撑腰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做永远的亲人不用担心,我安家家大业大,定会寻到你的亲人人群中不知谁率先发出一声尖叫,傅筹骤然回神,他看到少女因疼痛而扭曲的小脸,他看到洁白无瑕的衣衫上印出大片的血迹,他看到少女努力爬向自己,惊慌的人群不时踩在少女柔弱的身躯。傅筹慌了,他趔趄着推开挡在眼前碍眼的人,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深处疯狂呐喊着。救她,救她!寒光乍起,片片柳叶化作夺命飞刀擦过人群,精准地自还要补刀男子的颈部环划一周,血霎时喷射三尺,头颅应声砸地,可见傅筹内力之深厚,手法之绝妙。眨眼间的杀戮,使得人群奔跑速度更迅,吓软跌倒的人们边滚边爬,使出平生最大力气逃离案发现场。“唰”一声,一根尖锐的银箭稳稳地射在傅筹的面前,傅筹不为所阻,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安沛那边的情况,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更多银箭朝傅筹飞去,却是阻挡,并不害命。“锵”一声,一根银箭直直刺穿傅筹的小腿,箭矢牢牢没入地面,扬起片片花瓣,泛着森冷的光芒。紧接着,自后方呼啸而来密集的银箭,傅筹提剑从容击打,面生寒意,拍地而起,小腿被生生撕扯下一块皮肉。躲在暗处的人见阻止不了傅筹救人的意愿,纷纷现身,数十个黑衣人环围傅筹,数十把长剑齐齐向其刺去,剑气凌人,掀起地上的枝叶,化作利刃快速袭向傅筹,天地间花瓣大片簌飞,充满萧条残忍的杀戮之意。多人围攻,傅筹渐渐落入下乘,洁白衣衫被划得褴褛,发丝有些零乱。安沛伏在地上,她能清楚地看到傅筹晃荡不稳的身形,嘴角渗出的斑斑血迹,不知谁的长剑穿破傅筹臂膀,傅筹稍一停顿,更多地长剑向其砍杀,少年狼狈对击,拼杀出一个缺口,挺身飞出,略作喘息。“你跑啊…跑啊!”
安沛见此,拼尽全力大声朝傅筹喊去。你快逃啊,不要管我,你打不过他们的…你会死的。这一瞬间,傅筹心里千万般情绪涌动,他抬头望向少女,给予安抚一笑,他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对她出手了。长剑划破夜空,傅筹一个利落的翻转躲开叶刀,旋即狠狠朝歹人密集处杀去,眉眼冷峻,挽起的马尾随快速移动的身形飞扬摆尾,身姿轻灵不失狠戾,出招干脆不落下乘,白衣翻飞,一进一退间彰显少年侠气,手里的长剑犹如吐信的黑蛇,穿梭间,灵活精准地刺过一众凶徒,闷哼声响起,敌人兵器‘铿锵’落地,血花四溅。突然,少年眼神一凛,夺过敌人手里的弯刀甩手飞出,狠狠劈入奔向安沛的大汉肩头,力道之大,直直没入胸膛,大汉应声倒地,短暂抽搐了一下便气绝身亡,手里还握着方才举起的刀柄,眼含不甘。安沛强按着腹部渗血的伤口,脸色发白,一边急切望着街市那端,等待家丁救援;一边警惕观战,适时侧身躲避飞来的无眼刀剑,伤口因为间歇牵扯,又涌出新鲜血液。缠斗间,一个面戴玄铁打造、刻有凶煞麒麟图腾甲具的中年人挺身逼近,内力强劲,出招狠辣,少年渐渐应对不暇,身形微微晃动,发丝凌乱,胸膛剧烈起伏,喉咙深处涌出腥甜,一时白衣瞬间显现数十道深浅不一的血痕,血色还在逐步扩大蔓延。一个飞起旋身,傅筹将内力灌入玄剑,凌空斩去,气力之大,临近花树皆剧烈颤动,除中年人外,其余敌手仰面倒地,血沫敷面,重伤不起。中年男人大怒,扫了眼远处,加快进攻速度,刀刀直向对方眉心,刀风之锐,断了傅筹几缕鬓发。“为何临时倒戈,今日难得机会,安家之女必须除掉,乱了安鄠心神,以后的事方好推进,不要糊涂。”
中年男人腹语道,眼神威逼,“出了今日之事,必将引起安鄠警惕,再想入手就难了,趁官兵未至,赶紧收手!”
少年喘着粗气应对,趁中年男子分神,左手蓄积一股冰寒之力,猛地朝中年男人下庭攻去,中年男人急急后退,险险避开,眼里满是怒意,再次腹语道,“安家灭你满门,你连血仇都不报了?!”
“安沛不行,”少年人眼露坚决,“她,绝不可以。”
“找死!”
中年男人冷笑一声,掌力随之加大,不再估计其他,使出的招式变得诡异阴毒,大袖一挥,百十个毒镖倾斜而出,如倒转的漩涡,皆以傅筹为中心旋飞而去,傅筹提剑艰难阻挡,身体直直向后弯斜,周身气息凌乱,三五只毒镖分别没入肩头、腹部、小腿,傅筹“咣当”倒地,视线有些迷蒙,月光冷冷地洒在少年身上,似在嘲笑他的渺小。“你,亲手去杀了她,我饶你一命,如若…”中年男人言未毕,傅筹后飞起身,运用内力震脱嵌入体内的毒镖,稍一站定,便觉头晕目眩,耳廓嗡鸣。他略稳住心神,便提剑向中年男人攻去,剑形虽不稳,使出的力道却刁钻,所向之处,剑气横开,三尺之内无所避免。“不自量力。”
中年男人冷嗤一声,轻松躲过,看向来人像看一个将死之物,改刀为拳,贴近身侧,拳拳阴狠,使出练武人的十二般力道,重重砸在傅筹胸口肩头处,躲闪不开,傅筹胸腔内登时一股热流直冲咽喉,还想硬拼,却见对方力道越发强劲,这是要活生生的将人打死。“噗嗤”一声,傅筹终身耐不住猛烈的拳头,直直跪地,一股鲜血自口腔喷出,身体的毒素由于不断运力正在快速蔓延,傅筹强撑住地面的剑晃动不已,艰难起身,四肢百骸都似毒虫在啃咬,钻心难耐,稍一用力,血便顺着眼睛、耳朵不断流出,好难受啊。中年人冷笑,使出最后一拳,重重落在傅筹胸口处,傅筹重重摔地,身体擦着地面滚出十米,花瓣飞卷,覆在再无生息的少年身上。中年人拔起没入地面的弯刀,一步一步走向奄奄一息的安沛,步伐阴沉,笑容残忍。杀人者,必须看着对方断了最后一口气息,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信条。安沛愤恨地瞪向来人,目光之厉,似要饮血吃肉。就在中年男人离安沛一步之遥,“锵”一声,泛着冷光的玄剑遁入男人的脖颈,喉间大片大片渗出血液,他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去,身体随即跌倒,砸起阵阵尘土。月光如华,少年缓缓直立起身,发冠倾斜,墨发随风肆意张扬,面白如玉,上扬的眼尾变的猩红妖冶,白衣斑驳,周身充斥着肃杀之气,仿若冥界修罗。“我说过,她,绝不可以。”
傅筹伤势太重,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且不论大大小小的内外伤,光是体内的毒素都很棘手,劲头之猛烈,无法抑制,加之傅筹先前催化内力加速了毒素扩散,且提取的毒素试不出来源,大夫们瞧了皆摇头叹息,回天乏术啊…安沛白天出门寻药,夜间守在床前,日日亲自煎服喂药,眼泪执拗地在眼眶打转。“沛儿啊,听爹的,不要再糟践自己的身子了。傅筹啊,他活不了了…”安鄠心疼地看着这个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短短几日,已瘦了一大圈,眼底一圈深深的青痕,下巴肉眼可见的尖削。再这样下去,二人得同赴黄泉啊。“爹,要不是因为安家,傅哥哥也不会被连累至此。救命之恩,不可以就弃之不顾,气息尚存,我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