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快离开这里!”那几个官兵毫不留情地将人赶走了。
奚庭筠静静等待着。
夜色四合。
天边橙红色的晚霞渐渐消散,逐渐变成渐变的青紫色。
又渐渐地沉下去。
山间的星空很美,黑蓝黑蓝的天幕上挂着无数颗星星。
一闪一闪地映照在这片深山之中。
景山黑沉沉地。
像一位身披铠甲地战士。
静静地伫立着。
奚庭筠昂首看了看眼前寂静无比的密林。
走向了另一边小道。
......
平缓的半山巅之上,一处百十平米的青石瓦房坐落着。
青灰色的砖墙筑成一圈,牢牢地守护着主屋。
墙壁上方,别出心裁地镂出一朵朵小小的牡丹花纹。
屋外树木环绕,八月中旬,花儿已经凋谢了。
只剩下一些葱绿的枝叶仍然簇拥在枝头。
趁着黑夜,有些悄悄地越过花纹镂空处,将身姿伸展开来。
“卡擦,卡擦。”只有奚庭筠的脚步声。
大门被一把大铜锁牢牢锁住。
奚庭筠凝神,气运丹田,借助旁边的枝蔓,飞身便越过了高高的围墙。
如同一只鹞哥,轻巧地落在地上。
月色很美。
给这座宅子披上了一层柔和的轻纱。
四处都是无声寂静的。
她吹亮手中的火折子,在墙角处寻了一个灯笼点亮。
镇国长公主走了才两月有余,到处便都显现出一片荒芜的景色。
奚庭筠推开主屋,这间屋子很是宽敞。
但令人奇怪的,却是里面的装潢很是简单。
素色的纱幔,几张简单的桌椅,靠窗放置地一张黄花梨木梳妆台,外加一张朱红色的拔步床,便是所有。
灯笼散发着暖红色的光芒,在这片室内游走。
宛若黑夜中闯进的精灵。
有些弱小却坚定。
“镇国长公主.....”
“李情......”
不仅仅是因为大皇子的话,更是她自己那种莫名其妙地第六感。
这么多年了都呆在景山,却无缘无故,为何突然就想到要回盛京?
而且一回盛京,便出现了许多奇怪的事。
这一切,都需要她找出证据。
“叽叽叽.....”一只大老鼠被动静吓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长而粗壮的尾巴后,拖着一大群小小的老鼠。
排列整齐地钻进了墙角。
奚庭筠眼神一厉,慢慢低下身子,往床底下看了几眼。
很黑。
飘荡着几丝银色的蛛网,随着她的气息轻轻地晃动。
她慢慢将床推开一点,细细地审视了几圈。
却什么都没有。
只有老旧的木地板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吱呀声。
随后翘起一角,微微露出一个大的缝隙。
更多的老鼠虫蚁从那里跑了出来,惊慌地四处乱蹿。
她定睛看去,就着光芒,一只手却突然弹了出来!
将奚庭筠吓了一大跳。
“是谁?出来!”
可惜无人搭理她。
她垫着脚尖,静静地凑了过去,仔细一看。
呵!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啊!
手指纤细,但却从皮肉里透出青紫。
甚至有东西从里面翻滚着,从青紫处豁出伤口。
一股恶心欲吐的气味在这个空间蔓延开来。
这个味道明显就是死人的味道!
她提着灯笼,往里照了照,饶是她已经见过许多恶心的画面,但是也抵不过眼前景象的冲击。
透过小小的缝隙,底下却是巨大的空间。
尘埃在光线下飘舞,落在那被丢得乱七八糟的的尸体身上。
【这些人,到底是谁】
奚庭筠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将灯笼扔在一旁,伸手就拉开那翘起的地板一角。
将地板全部掀开。
一股更加刺鼻恶心的气息直冲脑海。
底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尸身已经腐烂不堪。
堪堪地附着在森然的白骨之上。
身上各色的衣裳都已经破旧的不行,褐色的斑迹到处都是。
还有老鼠蜈蚣从衣服中跑出来。
最为诡异的是,一具苗条纤细的尸体,身上穿着的青色锦衣松松的裹在其上,露出的脸,却没了那层面皮!
奚庭筠脑海中一阵嗡鸣,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经知道了。
这具尸体,才是真正的镇国长公主李情!
在这处山间居室,所有人都被那妖物杀害了,被藏在这儿!
所有人都不知道。
一股寒冷气息从地上升起,将人紧紧地裹住。
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
月色从窗外偷偷溜进来。
原来已经是深夜了。
她重重叹息一声,咯吱一声,门被突然推开。
白天遇见的几个官兵举着火把,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好啊!我说是谁闯进公主重地!原来是你这个小贼!”
“白天我就说这人不对劲。”
“老大,果然被我们猜对了!”
“定然是想趁着夜黑风高,溜进来偷东西!”
几人一顿判断,不等奚庭筠说话,便要冲过来抓她。
“现在被我们捉个正着!”
“走,定然要你将大狱蹲到地老天荒,胆子也太大了。”
“竟然偷到皇家人身上!”
为首的官兵将手中的镣铐摇的呼啦作响,心中却暗暗偷笑。
没准立了这么个小功,他们哥几个还能被调离这里。
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林,自己简直是呆够了!
官兵举着火把过来,就要将人拿下。
却在走到奚庭筠身边时,狠狠愣住!
他用手在鼻子处挥了挥,嫌恶地不行。
“天!这什么味道!难不成你是掏大粪了?”
瞧着一个精精干干的女儿家,怎么如此布不拘小节?!
奚庭筠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个地窖。
示意他们向下看。
“你这小贼,卖什么关子!”为首官兵迟疑着,伸长脖子往下瞄了一眼。
就只一眼。
一个大男人被吓得面如土色,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嘴唇哆嗦着,半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其余人纷纷围过来,“老大,你怎么了!”
“死人!死人!”
那些横七竖八的,正直直瞪视着自己的人,可不是早就死的透透的!
“什么!”一个个子矮些的官兵鸡贼的没有多看,能将一个大男人吓成那样,能是什么好事?
他矛头直指奚庭筠,“好啊,你这小贼!”
“竟然还敢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