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的流失让红叶全身酸软，大脑因为窒息而晕眩不止。
半晌后，她脸上就毫无半点血色了，随着迟映雪的放手瘫软在地。
看着碗里的鲜血，迟映雪贪婪极了。
先是深深嗅了一口，闻到那熟悉又腥甜的血香味，她猛然喝了一口。
随着血液入喉，她拼命的大口吞咽，仿佛是天上下来的琼浆玉液。
烛光下，迟映雪的银发一寸寸变得乌黑发亮，脸上的皱纹瞬间消失殆尽，皮肤似乎比之前还要白嫩光滑。
她满意地捧着镜子转圈，盯着华容沉醉。
半晌，迟映雪放下镜子，扭头看着倒地的红叶。
面色一紧，她眉眼间染上几分不耐烦。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伤口包扎好，被人发现了我饶不了你！”
她扔给红叶一团云锦绣花的纱布，语气严肃紧张。
红叶颤抖着手去够纱布，却因为手腕的疼痛龇牙咧嘴，因着虚弱活生生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这景象倒是把迟映雪吓了一跳。
她不是多关心红叶本人死不死。
只是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两个人有太多的秘密，多年相伴默契也是足够了。
再培养一个不知道猴年马月，实在太过麻烦！
她蹙眉，从鸳鸯戏水的苏绣荷包中掏出一粒黑色药丸，径直塞进红叶小巧的嘴里。
“这可是我父亲找人为我特地研制的保宁丸，光是一颗就价值千金，给你吃，倒是抬举你了。”
汗水浸湿红叶的脸颊，她含着保宁丸，过了好一会面色才开始红润起来。
待有了力气，她忍着疼痛坐起来包扎伤口。
迟映雪提防地盯着她，指尖不安地点在桌子上，语气幽幽。
“红叶，你是聪敏人。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小心你的命。”
“奴婢不敢。”
红叶害怕得紧，大脑一片空白，习惯性地臣服。
她的顺从让迟映雪愉悦了不少。
“你放心，只要你帮我保守秘密，好好伺候我，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迟映雪眉眼弯弯，从首饰盒子里取来一根玲珑点翠草头虫缠丝金簪，一根宝蓝色点翠珠钗，一对赤金凤尾玛瑙流苏。
“来，这些全部都赏给你了。”
珠宝在光芒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华，红叶瞪大眼睛吞咽口水。
她出身穷苦，从小吃不饱饭才被卖到丞相府做丫鬟，有时虽然比外面那些平民看起来过得还好一点，但其实这些年根本没捞到什么油水。
直到近几年，迟映雪喜欢上钟萧离，不断的让她做事，这才时不时能得到赏赐。
以前给的首饰，都是小打小闹。
迟映雪也是第一次赏赐她这么贵重的首饰，光是那对流苏，就足够她脱了贱籍以后开间商铺了。
红叶眼中的贪婪，正好符合迟映雪的心意。
她声音带着循循善诱的柔和。
“红叶，你今天表现得不错，这对东珠耳环也赏赐给你了。”
满目的金银晃花了红叶的眼，她赶紧给迟映雪磕头谢恩，将所有东西全部装进腰间的口袋。
“小姐，您太好了……”
迟映雪鄙夷地瞥了她一眼，轻蔑的笑容荡漾在脸上。
下贱胚子，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
这点钱便能打发，真是可笑。
暂时先哄哄她，正好让她给自己干大事。
“这些天你好好休息，我随时都可能需要你。”待红叶装好首饰，她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提醒。
“放心吧小姐！”
红叶心口害怕，可依旧装的淡定。
“我一定会找到人血给小姐的！”
“嗯，如此态度，本小姐会更疼你的。”
红叶不敢直面她的阴冷，点头应下，扯开话题哄她。
“小姐不能熬夜，赶紧睡觉吧，免得……”
听了这话，迟映雪眉头一皱，刚想生气又觉得有理，赶紧回床榻上入眠。
清晨第一缕阳光钻进房间里。
红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瞧着迟映雪还再沉睡，她起来简单洗漱后梳妆去了后厨。
后厨门口。
红叶趾高气扬，语气仿佛这里是丞相府一般。
“咳咳，我们小姐一会起床要温水洗漱，你们赶紧快些准备吧，还要用新鲜的芦荟汁涂脸。”
下人们面面相觑，眼里的厌烦清晰可见。
门口烧水的嬷嬷更是嘴歪着嘀咕。
“切，又不是自己府上，吆五喝六的干嘛？”
方青冉听到动静挑眉，放下手中研制的糕点，抬眸望过去。
红叶今天穿了一身团蝶雾色小裙，很是淡雅，乍一看倒像是个小家碧玉。
只是她脸色十分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药导致的……
她低了低眉眼，快步走到门口，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包扎伤口的手腕上。
“红叶姑娘受伤了？”
方青冉浅浅询问，若有所思。
“管你什么事？”
红叶害怕又提防，昂着头眼神飘忽。
“我只是关心一下，毕竟在王府受伤是大事，要是让王爷知道了……”
“姑娘多费心了！”
红叶急了，紧张地打断她的话，语气客气许多。
“只不过昨天猛一下来王府不习惯，夜里起来喝水被绊了一下，结果磕到了。”
方青冉盯着她左右躲避的眼神，饶有兴致地回她。
“那姑娘可要多加小心了！记得晚上点灯。”
她话语里藏着耐人寻味的打趣，红叶蹙眉，心虚地瞪了她一眼高傲离开。
方青冉靠在门边，手指抵在下巴处思考。
从纱布的厚度来看，红叶的伤口很深，如果真的磕到了，那地板上应该全部都是血。
她睡在迟映雪的外屋，依迟映雪的性格，闻到那么大的血腥味，铁定诈唬地恨不得天下皆知。
但王府整个晚上风平浪静，并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血……又是血……
她上次靠近迟映雪的时候，便闻到空气中一丝淡淡血腥味。
它的主人甚至还妄想用厚重的花粉遮盖。
方青冉眯着眼睛，一道恐怖的想法涌上脑海……
一炷香时间过去。
迟映雪从睡梦中苏醒，她慵懒地掀开金丝白纹昙花床帘，唤道:“红叶，洗漱。”
“是小姐，温水已经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