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寅在燕国驿馆等候多日,也不见秦王召见,每日就带着玉姬到燕山酒肆买醉,这几日,和阳晚杰混成了朋友。公子寅生性豪放,没有心计,哥们义气浓厚,把这此使秦的主要任务都说与阳晚杰听。阳晚杰也真把他当作兄弟,但还是不敢把营救太子丹的事告诉他,因为,阳晚杰还不确定公子寅内心真正的立场,他已明显感到:在燕国,有一股势力想要太子丹的命,而公子寅是太子丹的弟弟,一旦太子死亡,他也是最终的获益者。而庆峦将军一伙人则担心公子寅和阳晚杰在一起,会不会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清晨,醒来,无事可做,公子寅就带着玉姬又来到燕山酒肆。阳晚杰迎进公子寅坐定,照例是先煮上一壶茶,玉姬在一旁殷情地侍候着,为阳晚杰和公子寅准备好茶具。“玉姬,今日为阳公子弹上一曲,如何?”
“玉姬依公子所言。”
玉姬羞羞地回道。公子寅于是让侍人从马车上取来十弦琴,摆在酒肆的桌上,玉姬盘腿坐下,纤纤十指张开,轻拢慢捻,于是,优雅的琴声在酒肆里袅袅升起,绕梁不绝。“阳公子,如何?”
公子寅得意地问。“甚是好听啊!”
阳晚杰叹曰。“此曲乃是钟子期俞伯牙的《高山流水》,玉姬的师父可是钟子期的第五代传人。”
难怪这曲调曲风如此熟悉!阳晚杰心里默念道。“好听,好曲!好一首《高山流水》”门口传来一声洪亮的喝采声,阳晚杰闻声望去,却是王胜公子带着左春左秋两个家臣,出现在酒肆。“原来是王胜公子光临,欢迎欢迎!王公子还懂音律,真不简单。”
阳晚杰迎上前行礼。“本公子与你有约,又岂能违约!”
王胜公子回礼。“来,王胜公子,我为你介绍个朋友,”阳晚杰把王胜公子引向公子寅,说:“这位是燕国公子寅,此次来秦,是专门来拜见秦王的。”
“公子寅认识王胜公子,三生有幸!”
公子寅连忙起身向王胜公子致礼。“原来是使秦的燕国公子寅,不知此次来,已见秦王否?”
王胜公子一边回礼,一边问。“秦王最近国事繁忙,还未及见到呢!”
公子寅说。“不急,不急,既然来到大秦,就多住多玩一些时日再说。我想,秦王最终会接见使臣的。”
王胜公子安慰道。“那是,那是,王公子,来、来,一起坐下喝茶。”
公子寅热情相邀。“不知公子寅此次来秦,是为何事?”
王胜问。“希望能说服秦王,放太子丹回燕国。”
公子寅如实说。“噢,原来如此!”
王胜公子呵呵一笑。阳晚杰在旁边仔细地观察着王胜的表情,发现他淡然若定,言语之间,没有什么破绽。叶冰也在收银柜后面,认真地注视着王胜。三人重新坐定后,王胜公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玉姬的身上,盯得玉姬满脸彤红,顾自低下了头。玉姬今天一身粉红绸缎长裙,面如桃花,双眼妩媚,常年的倡楼生活,使她面对男人一颦一笑,都勾魂夺魄,美目流盼之时,百媚俱生,娇羞之下,却是分外妖娆。“不知这位美女琴师,如何称呼?”
王胜公子言辞切切地问“王公子,忘记给你介绍了,”公子寅道:“这是我从燕国带来的歌伎玉姬。”
“玉姬拜见王胜公子。”
玉姬站起身,向王胜公子致见面礼,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王胜公子连忙回礼,内心却是澎湃起伏,暗暗自忖:都道燕赵之地,美女如云,今日见了,才知是真啊!这时,韩夫人过来向公子寅打招呼,阳晚杰又向王胜公子介绍韩夫人的身份。“这位韩大厨的夫人,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我观夫人,还是一个剑术高手。这个韩大厨,有福啊。”
王胜公子笑曰。“王胜公子真有眼光,这韩夫人确实跟人学过剑术,其夫为人老实讷言,她学剑术,乃是为了保护丈夫平时不受欺侮。”
阳晚杰笑回。“王公子过奖了,本夫人只是粗通剑术,不足挂齿,你们慢慢喝茶。”
韩夫人告辞去了厨房,自从有韩夫人帮忙,韩山轻松多了。王胜公子把目光转向玉姬,道:“不知玉姬姑娘能否再来一曲,为我等喝茶助个兴?”
“那玉姬就为三位喝茶助兴,再来一曲《南风畅》”玉姬浅浅一笑,纤指轻扬,调弦定音;公子寅双眼微闭,开始做陶醉状;王胜公子目光不离玉姬,似是十分期待;阳晚杰暗自偷窥王胜,心中若有所思。在美妙优扬的琴声中,又有一帮人走进酒肆,阳晚杰细看,却是赵使赵林生和他的几个随从。阳晚杰起身去打招呼:“赵使赵大人光临酒肆,不胜荣幸。”
“阳公子的美酒,让人过喉难忘,今日我又带着我的随从们前来品尝美酒。”
赵林生进来后,注意到公子寅和王胜公子,那日截杀赵成时,见过公子寅,他当时蒙着面,公子寅自然认不出他,至于王胜公子,他从未见过。阳晚杰为赵使赵林生介绍公子寅和王胜公子认识。王胜公子盯住赵使赵林生审视半天,才问道:“赵使,来秦多久了?”
“回王公子,赵林生使秦已一月有余。”
王胜公子笑曰:“来秦一月,可有重要使命?”
“非也,我只是来替赵王打前站的,赵王准备另派郭丞相为使,前来谒见秦王,商谈秦赵议和一事。”
赵林生答道。“原来如此,赵公子履秦月余,对我大秦印象如何。”
王胜公子又问。“地大物博,百姓富庶,甲士勇猛,不愧为七国之首。”
赵林生一边回答,一边用目光斜视王胜公子腰间佩带的宝剑。王胜公子注意到赵林生的举动,主动从腰间御下宝剑,举在赵林生面前说:“我观赵使,对本公子的宝剑十分在意,难道赵使认识这把宝剑?”
赵林生尴尬一笑,曰:“不认识,只是光看剑鞘,便知这是一把名贵的宝剑。”
王胜公子轰然大笑,将宝剑挂回腰间,然后说道:“赵公子此言差矣,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宝剑,只是本公子喜爱装饰,于是为它配了这柄名贵的剑鞘。”
“那是,那是!”
赵使赵林生嘿嘿回应一声,便让阳晚杰给他安排了一桌,然后带着几个随从坐下。不远处的一桌,则坐着左春和左秋两个王胜公子的家臣。其实,左春、左秋、赵林生皆是阴山剑冒射的弟子,只是左春左秋三十年前就已出师,并参加过“易水会剑”。而赵林生只是个小字辈,才从冒射门下出师,是以,他们并不相识。此刻,左春和左秋两人手握剑柄,警惕地注视着赵林生一伙人。这时,从酒肆门外闯进一人,匆匆走到王胜面前,使了个眼色,王胜公子于是起身,和来人走到一边,来人在王胜耳边悄语几句,便又急忙离去。王胜公子向左春左秋一挥手,然后以家中突发急事,与阳晚杰、公子寅一一告辞,又来到收银柜前向叶冰辞行,临走时,还深情地凝望玉姬一眼,玉姬羞赧地低下头。见王胜公子离去,赵使赵林生急唤一家臣尾随王胜而去。这一切,皆被阳晚杰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