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飞船的行驶速度一直都是最快的那一档。不断填充的灵石燃料让白客尘对此颇为上心。乾冥宗……这么有钱的吗?他摩挲着下巴,望着那一处正想得出神。结果淳于令加完最后一次燃料,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就瞪了他一眼。若是换做从前,白客尘许会风轻云淡的将这人处置了。但现在旁边有云晏初。且不说在云晏初眼皮子底下他还真不一定能杀了淳于令。单凭云晏初在他心中那个尚未证实的身份,他还真不大敢动手。万一这真是自己侄女,那他动手得把云晏初得罪死。这么想着,白客尘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轻阖眸养神。一路抵达北洲泾城附近,在船舱内感受不到外面的温度变化。只是来到北洲后,白客尘喜欢站在窗边看雪。望着不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城镇,白客尘问道:“为何要隐瞒是你请我出隐山的事情?”
就在前几日进入北洲地界后,云晏初便向白客尘提出的这个要求。白客尘心中惦记着云晏初的身份,也没有为难他。只是心中好奇憋得久了,就想问一问。坐在沙发上正品茶的云晏初神色淡然:“不想我师尊知道,毕竟请山主出关可比登天都难。”
“咳……”白客尘闻言不由的想起他为难云晏初的法子。上古遗迹有多凶险,他说的可不是假的。此前修仙界多少求他办事的大能进入其中都没能活着出来。提及此事,白客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万一云晏初真是他侄女,这事被她父母知道,他该不会被打死吧?云晏初并未看向白客尘,自然错过了他脸上此时心虚的表情。抵达泾城,云晏初将白客尘放了下去,让他在这里等人来接。白安琥与小红要分离之时,颇有些难舍难分。这一路上,一虎一龙聊得还挺投机。白安琥跟小红说了许多有关丹绛的事情,云晏初多少有听一些。分离后,云晏初与淳于令转头就回了阎冥司。淳于令手中拿着手下递来的报告翻了翻,对上云晏初等待的目光。“你放心吧,闻人卿接到我们散布的消息,已经朝泾城靠近了。”
“好,那我就放心了。”
云晏初点点头,小红乖巧地跟在她身旁。以往到了阎冥司,小红总会叽叽喳喳地跑去找自己相熟的几个人一起玩。可自从刚刚与白安琥分开,他便一句话都没说。淳于令看着小红,也知道在隐山那会,小红明显有事瞒着云晏初。他虽然疼小红,但是白客尘有一句话让她记了许久。白客尘说,小红没有死在灭杀雷劫之下,是倚靠契约了个足以与天道抗衡的主人。所以小红与云晏初契约,就是为了利用云晏初吗?淳于令不清楚其中缘由,只能等小红自己跟云晏初说清楚,她再去了解。云晏初转动着指节处的千变,若有所思嘱咐道:“这些日子看好白客尘,确保准确消息能传到闻人卿耳中。”
“我办事,你放心。”
淳于令双指微拢轻抵额头,朝前一挥。云晏初看着她这个动作,弯唇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去吧,一路顺风。”
淳于令摆手,紧接着目光落在桌面上这些日子闻人卿的行程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点,若不是因为这消息是消息情报向来准确的阎冥司泄露出去的。谁又会相信白客尘两个月的工夫将修仙界五洲跑了个遍?此时在泾城落脚等人来找的白客尘还不知道,自己出行的消息被阎冥司弄得沸沸扬扬,整个修仙界一堆人想找他。……回到飞船上,云晏初神色淡淡的设定好返回乾冥宗的路线。路上,小红仍旧没有开口,只是一直望着云晏初的身影。云晏初没有先开口问,她要小红自己开口说。那日隐山悬浮球,有一事她没有告诉所有人。悬浮球不只能够找到气息本人,还可以找到与气息有血脉关系之人的所在地点。悬浮球上的文字标记的不止有白客尘兄长一人的气息下落,还有他的亲人。他的亲人几乎都在接近的坐标系,应当是聚集在一起的小家族。也有零星几个坐标系与他们不在一起,但都距离不远。在这些属于仙界的坐标之中,云晏初看见了一个最独特的坐标。那个坐标所在的位置,是修仙界。这些日子云晏初推算了一下,那个坐标就在隐山。换句话说就是她那日所在的地方。她心中有个猜测,需要小红的解释来证实她的猜测。一路返回乾冥宗,云晏初悄无声息回到听雪峰上。殿中,与她一模一样的偃甲傀儡与数月前离开时并无区别。云晏初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带着小红一同坐在后殿。她在通往后殿花园的方向摆了一张用于饮茶的长桌。冬日里坐在那里煮茶,可以望见远处空中飘落的雪,是极好的赏景之处。云晏初踱步来到桌边坐下,小红紧跟在她身后。殿中安静得吓人。坐下后,小红抿着唇,小手不断绞动衣服,低头不敢看云晏初。直到云晏初沏了杯茶,递到他面前。小红抬起头,对上了云晏初的目光。那双眼睛黑沉深邃,看不出其中有什么情绪。小红心中惴惴,小声道:“主人。”
云晏初眼皮微抬,看着他。小红咬着下嘴唇,“我有事想跟你说,有关契约一事。”
“嗯。”
云晏初淡应了一声。小红深呼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将自己憋了一路的话道出。“天道灭杀雷劫,不是我有意找上主人,是因为我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从沉睡中苏醒,我一苏醒,气息泄露为天道所知,这才引来灭杀雷劫。”
小红脸色涨红,这几句话说出来,信息量不在少数。“感受到了我的气息?”
云晏初眼眸一凝,脑海中回忆着当年契约之事上的种种细节。她当时是被灭杀雷劫吸下来的,降落那个小岛的时候,直接与从异火中刚刚诞生的小红撞个正着。那灭杀雷劫确实来得很突然,要不然当时她也不会毫无防备地从船上被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