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陈桂花起来做好早饭后,回到屋里给膝盖擦着药酒。
覃莲进来看到后,急忙蹲了下去,看了看伤口,心疼的说:“娘,您的脚怎么了?!”
“没事,昨晚回来的时候磕了一下。”
“没伤着骨头吧?!”
“没有,撞了一下就肿了,表皮擦破了一些。”
“怎么撞到的?”
陈桂花思索了一下,说:“坐车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来,你也知道,平时我很少搭车,坐不稳。”
“哦,那没事就好,李先生没有送您回来吗?”她好奇的继续问着。
“送回来了。”
而后她看着覃莲的眼睛,读懂了她想知道些什么,就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戏而已。”
“我又没问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覃莲笑嘻嘻的站了起来,伸手过去拿药酒,说:“我来帮您擦吧。”
“不用了,我已经擦过了,你去吃早饭吧,吃完忙你们的活去。”陈桂花放下裤腿,站了起来说。
“那行。”说完覃莲就走了出去。
吃过早饭后,她和庞五来到后山,开始了一天的新工作。
在两人离开不久后,陈桂花便回到屋内,把昨晚弄破的衣服拿了出来,坐在门口旁缝补了起来。
在屋里玩耍着的庞金光觉得无聊,于是跑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
“别跑得太远,一会奶奶看不见了。”她朝着庞金光喊道。
“知道了,奶奶,我就在院子里。”
陈桂花慈祥的看着他笑了笑,就又低下头去缝补起来。
这时,庞贵的媳妇冯春梅走了上来。
在院子外边看到了正在观察蚂蚁搬家的庞金光,她喊道:“金光,你奶奶在家吗?”
“在里边呢。”他指了指陈桂花的房间回道。
听到声音后的陈桂花赶忙起身把衣服藏了起来,走出门来,说:“春梅,你找我有什么事?”
“桂花婶,我听说您磨成粉末的艾草,想过来问您借一些。”
“哎呦,这东西又不值钱,谈什么借不借的。”
“每年我都会晾晒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她边说边回屋拿了一包艾草末出来,走过去递给冯春梅。
“够了没?不够我这还有。”
“够了,够了,谢谢,谢谢。”冯春梅接过后不停的道谢,随后说:“刚才看您走路好像脚伤了,您的脚怎么了?”
“嗨,不小心磕碰到了。”
“没什么大碍吧?”
“没有,就一丁点皮外伤。”
“嗯,那我先回去了。”
说罢冯春梅转身就走了下去。
在路口,她看见了河对岸有个李家村的熟人,正在河埂上来回的忙活着,于是对她喊道:“李凤英,你又在药蚯蚓啊?”(南方人用茶皂素把蚯蚓灌出来的一种叫法。)
“是呀,你去哪里?”
“我刚到桂花婶家去拿了点艾草末,回去用来熏蚊子,晚上蚊虫太多了。”
“你说的是上面住的那个陈桂花吗?”弯腰捡蚯蚓的李凤英,听到陈桂花的名字后,站直身子指着她家说道。
“是啊,我们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叫陈桂花。”冯春梅答道。
李凤英“哦”了一声,然后神神秘秘的向她走来,隔着河小声的说道:“你们村的人知道这事了吗?”
“什么事?”冯春梅小声的问着。
“昨晚我们那的李建威和你们这的陈桂花一起到市里看戏去了!听说三更半夜才回来的!”
“是吗?!我还没有听谁提起过咧!”她不禁的好奇了起来,问:“你还听到些其它的没有?”
李凤英发出一笑,神叨着说:“我还听说他们……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睡在了一起!”
“不可能吧?!桂花婶一向都比较在意自己的清白的。”
她帮陈桂花说话,但忽然又想起刚才看到她受伤的腿,自言自语的说:“难怪刚刚我看到她腿是伤着的。”
“你在说什么?什么伤了?”李凤英问道。
“我没有说话啊!”冯春梅矢口否认,思虑了一下,说:“咱们没有亲眼所见,还是不要乱传的好。”
“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到处去讲就行了。”
“我不会的了,走了,回头再聊。”
回家时,她路过蒙喜梅家的门口,看到她正在院子里剁着猪菜。
“会不会喜梅早就知道了这事呢?”她心想。
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走了进去。
她打了招呼后,靠近蒙喜梅身旁,问:“唉,你听说了没有?昨晚桂花婶和李先生去了市里看戏。”
向来极少八卦别人的冯春梅,这次却成了主角。
而以庞家村“八卦之主”、“是非之源”著称的蒙喜梅却一点也不知道这消息,她瞪大眼睛问:“你从哪听来的?!”
听到这后,冯春梅瞬间就后悔了起来,原来蒙喜梅并不知道这事。
于是她急忙说道:“没有,我也是听说,我以为你知道了,来问下你而已。”
她的推脱反而更加引起了蒙喜梅的猎奇,催促着她说道:“快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别,我还是别乱讲了,免得引火上身。”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这下蒙喜梅坐不住了,把剁着菜的刀子往地上一扔,就走了出去。
她来到村口的榕树下,发现只有几个小孩在这里。于是抬头四处张望,远远的看见了李凤英,小跑着过去问:“凤英,你知不知道陈桂花和李建威去看戏的事情?”
李凤英一听就知道是冯春梅告诉她的,“哼”了一声,说:“你听冯春梅说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
“她的消息还是我告诉她的呢!”
听到后,蒙喜梅仿佛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拉住她的手说:“你快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春梅那婆娘说了一句就没往下说了,害我都憋急了!”
“我听我村里的人说,昨晚李建威带着陈桂花到外面去看戏,回来的途中还在路边……这个。”
她嬉笑着比划了一个猥琐的手势,随后继续说:“我刚才还听到春梅说陈桂花的腿好像伤了还是什么的,我没太听清楚,这样看来,昨晚两人很是激烈啊!”
说完她“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蒙喜梅如获至宝,抿着嘴想了一下,丢下一句“有空再聊”,就又跑了。
“桂兰!桂兰!你在家吗?!”她跑到庞天家门口,在门外小声的喊着。
李桂兰听到声音后走了出来,皱着眉头问:“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
她并没直说那事,而是依旧小声的问:“你老公在家吗?!”
“不在,你到底什么事啊?!”她不耐烦的对着蒙喜梅说。
她“嚯”了一声,站直身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院里,故弄玄虚的说:“我将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再不说就赶你出去了哈!”李桂兰伸出脚去,假装要踢她。
“我说!我说!”她连退几步,站稳后说:“陈桂花和李建威昨晚去了市里看戏,回来时两人还在路边做了苟合之事!李建威还粗暴的弄伤了陈桂花的身子和大腿!”
“胡说八道!这次你又是听谁说的?别又像上次一样害我们几个吵架!”李桂兰听完后,对她的说法表示了怀疑。
“冯春梅说的,她今天上去陈桂花那拿东西,看到她受伤了,你不相信我,你总该相信她吧?!”
蒙喜梅这样一说,李桂兰对她刚才的话信任了不少。
毕竟冯春梅不是是非之人。
“怪不得。”她呢喃了一句。
“怪不得什么?!”蒙喜梅凑了上来问着。
“怪不得昨天阿天一早就去了镇上,走之前我问他去做什么,他说去开会,后来我问其它村的干部,才知道镇上并没有会开。”
“这能说明什么?人家现在说的是陈桂花和李建威,又不是你家阿天!”
“可是后来我才打听到,他到镇上去,是为了弄戏票去的!”李桂兰咬牙切齿的说着。
“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啊?你老公是个戏迷,庞葛庄的人全知道!”
“诶,不说了,这个该死的庞天!”
李桂兰的怪异行为弄得蒙喜梅昏头昏脑,她不禁担心起来,说:“我也是过来和你分享一下这个消息,你们夫妻有什么恩怨可别怪我啊。”
她边说边退,到门口后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不久,村里就开始涌现出一些谣言来。
“什么陈桂花是荡妇,为了去市里看场戏,跑去勾引人家李建威。”
“什么陈桂花自老公死了以后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
“什么陈桂花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什么陈桂花又和谁谁谁睡过,睡了多少次。”
更有甚者,说“什么陈桂花求欢不成反被暴揍。”
……
个个传谣者都像目击者似的,不停的传播着,而所有的矛头无一不指向陈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