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来到李家村,天色刚暗,等他们来到李氏祠堂前的戏台,发现附近各村的村民已来了不少。
陈桂花一边火急火燎的穿过人群,一边问着覃莲:“我们的位置在哪呢?!”
“娘,你甭担心,就在前面!”
来到台前中间第一排位置,覃莲看到了李骁龙,他与媳妇和几个孩子正霸着最好三个位子呢。
李骁龙也看到了他们,他抱起最小的李允儿,指着位子朝陈桂花喊道:“桂花婶,这里!”
陈桂花看到这么好的位置,兴高采烈的小跑着过来,坐下后说:“哎呦,骁龙,真是太谢谢你了!”
“您别客气,覃莲说您喜欢看戏,叫我帮着占几个位子,我和小五关系那么好,这点忙我能不帮嘛!”
听完后陈桂花笑呵呵的逗了几下李允儿,随后便朝台上望去。
戏还没开始,演员们都还在化妆和换衣服,但陈桂花一样很感兴趣。
这时,葛小玲拉起剩余的两个孩子,说:“桂花婶,你们先坐着,我带几个孩子回去。”
陈桂花转向她问:“你不看吗?”
“不看了,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她觉得有点可惜,说:“这么好的戏你们也不看,真是浪费了。”
葛小玲莞尔一笑,“我们只是来帮您占位置的。”
“那行吧,谢谢你了啊。”
随后覃莲抱着庞金光,坐在了陈桂花的左侧。
“骁龙,你也不看嘛?”陈桂花问站在一旁的李骁龙。
李骁龙回着她,“婶,我也不喜欢看。”
“怎么你们都和小五覃莲一样的?都不喜欢看戏。”
“呵呵。”他笑了笑了,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李建威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爸,这里!”李骁龙朝他喊道。
“怎么这么多人?!我刚才还看见家在二十公里外的老孙头呢!”李建威来到他身前说着。
“都是些和您一样的老戏迷!再远他们也会过来捧场的。”
而庞五夫妇看到他后,都恭敬的喊了一声“李先生”。
“是你们呀?!”他问了一句,随即才看清旁边坐着的人是陈桂花。
“庞嫂。”李建威喊了她一声,便在她右侧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陈桂花有点紧张的转过头,像个害羞的少女一样,扭捏的点着头,说:“李……先……生。”
“这么巧你也来看戏啊?”
“是……的……”她涨红着脸回道。
“哈,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看戏。”
“一直……都……喜欢……”
“怎么了,你觉得很冷吗?”李建威关心的问着她。
“不是。”陈桂花总算淡定的说了一句。
陈桂花之所以看到李建威会不知所措,除了来自他那学识上的压迫感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李建威这人长得极温文尔雅,是庞葛庄里不少女人心中的梦中情人。
李建威见和她没什么话聊,也不再多问,转头看向了台上。
台上的演员已经准备就绪,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
“哎呦,你小心一点。”
“你踩到我了……”
……
人堆里有个人不停的说着“借过”,还不停的说着抱歉,所过之处不断有人发出抱怨。
“庞天!你小心一点嘛!”快到陈桂花这里时,终于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庞天没有理会,继续往中间走来。
而陈桂花听到有人喊出庞天的名字后,转头往发声处看去。
只见他正摇摇晃晃的向着自己这里走来。
她本来就慌乱的心神顿时变得更加不安。
“天叔,这里!”庞五喊着走过去把他扶了过来。
“小……五,你……真是个好……侄儿。”他满身酒气的说着。
覃莲看到庞天,没办法只能把位置让给了他。
“是我叫骁龙帮您占的位子。”他指了指蹲在一旁的李骁龙。
庞天有点迷糊的对着他说:“谢谢啊,你这年轻人真懂事。”
李骁龙笑了笑。
至此,他刚才占的三个位置已全部换了人。
“嫂子……”他坐下来朝陈桂花问了一句。
“阿天,你怎么又喝酒了?”她捂住鼻子说道。
当庞天侧脸想跟她再说上什么时,瞧见了隔着一个位子的李建威,顿时酒醒了一半,说:“哎呦,李先生,您好,好久不见了!”
“庞支书好。”李建威儒雅的和他点了下头,又往台上看去。
坐在两人中间的陈桂花尴尬不已。
“娘,我和金光他爸去李骁龙家,结束后我再来接您。”
“诶,你们去吧。”陈桂花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不想他们离开。
走出人堆后,李骁龙在前面带路,覃莲背着庞金光和庞五跟在后边。
没有多远,覃莲伸出一脚,踢了一下庞五的小腿,说:“帮天叔占位子的事,你回来怎么没有和我说起?!”
“这有什么好说的?”庞五摸着刚才被踢的小腿,不解的问着。
“哎,你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脑子!”她叹了一气。
……
这边庞天正开口欲和李建威再说上话时,戏台上却开始敲打起各种各样的乐器……
“唱的是《帝女花》!”刚听到前奏,陈桂花就兴奋的说着,完全没了刚才尴尬的模样。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我偷偷看,偷偷望,佢带泪带泪暗悲伤。我半带惊惶,怕驸马惜鸾凤配,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陈桂花若无旁人的小声跟着唱了起来……
其实不只是她,全场也有很多人跟着一起合唱了起来……
也许这就是他们看戏的魅力所在吧。
一曲完毕,李建威扭过头对她说:“庞嫂,没想到你唱得这么好!”
“李先生您见笑了,我就是跟着她们瞎唱的。”陈桂花腼腆的笑了起来。
听到李建威夸赞陈桂花,庞天有点不满的瞄了他一眼。
台上重新报幕,“……带来的《沙家浜飞兵奇袭沙家浜》”
“这个我最喜欢!”难得表现的庞天听到自己的拿手好戏,也跟着唱了起来……
他和陈桂花两人不断的轮流轻声哼唱着自己熟悉的曲目,而一旁的李建威则是安安静静的聆听着舞台上的表演。
……
演出进行到一半,夜色渐浓,寒月更冷。
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桂花突然心不在焉的动着身子,眼睛向着四处搜寻着什么。
“麻烦您帮我看下位子,我出去一下。”她对李建威说完,立即离开了位子,好像很急的样子。
李建威朝她点点头,又往台上专心的看去。
庞天看着急忙离去的陈桂花,又盯了一眼李建威,起身顺着她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