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下赵嬷嬷后,宋惜月便让青玉派人盯着宁寿堂。
本以为顾老夫人还会挑事,却没想到那边反倒安静了下来。
如此一来,宋惜月便能确定,顾老夫人是知道顾浔渊去了哪里的。
她如今应当在担心宋惜月从赵嬷嬷口中问出什么,巴不得她别去宁寿堂。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碧玉与墨玉搞事的速度很快。
城门初开之时,顾浔渊大婚夜不知所踪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
辰时末,门房来报,兵部侍郎梁舟鸣登门,已经在听松阁等着了。
闻言,宋惜月有些意外。
梁舟鸣曾是北城戍边副将。
前年大皇子贺兰隽接管北城后,他便告病伤退回了京城。
如今官拜正三品侍郎,与皇城司共司京城内外巡卫大事,如今正是顾浔渊的上司。
按下疑惑,宋惜月问青玉:“赵嬷嬷如何了?”
“关在柴房里,等小姐发落。”
听了这话,宋惜月淡淡点头,道:“兵部侍郎登门,我一个刚过门的新妇独自接待不合礼数,派人去请老夫人。”
闻言,青玉无语道:“小姐有所不知,门房一开始就去宁寿堂禀告了,但老夫人称病不出,这才报到我们漪澜院来的。”
宋惜月合上书:“随我去请她。”
“是!”
出了漪澜院,宋惜月领着下人一路朝着宁寿堂走去。
果不其然,远远地就见着宁寿堂大门紧闭,青玉上前拍了好一会儿的门,里头只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
“少夫人,老夫人头风发作,刚喝了药睡下了!”
闻言,宋惜月缓声道:“可有告诉老夫人,兵部侍郎登门?”
小丫头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老夫人睡下了,叫不醒!”
“请大夫了吗?”
“请……请了!”
“大夫如何说的?”
小丫头被宋惜月问得有点慌,声音越来越低:“大……大夫说,大夫说老夫人需要休息。”
“大胆!”
青玉呵斥了一声,瞪着眼睛道:“兵部侍郎登门,你们竟敢瞒报老夫人,那是将军的上峰,你们开罪得起吗!”
一听这话,小丫头吓得“噗通”跪下,连连磕头:“少夫人息怒,少夫人息怒,是……是老夫人不见的,老夫人说要见就少夫人您去见!”
闻言,宋惜月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叫如儿。”
宋惜月点点头:“如儿,你前言不搭后语,我不能信你。”
“青玉,继续敲门!”
“是!”
话音落,青玉带着漪澜院的武婢上前,哐哐哐地开始拍门。
一边拍一边喊顾老夫人。
不多时,宁寿堂里头又出来一个丫鬟。
她一上来就给宋惜月行礼问安,道:“奴婢玺儿,见过少夫人。”
宋惜月看着她,眼眸微微眯了眯,没有应声。
前世,这个玺儿一门心思要爬顾浔渊的床,被她抓了好几次,却被顾老夫人死死地护着。
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白娇娇手里。
“少夫人,老夫人方才被叫醒过来,听闻侍郎大人上门,本想起身,谁知下了床就开始吐,刚吃进去的药全吐了干净。”
“怕是要少夫人自个儿去接待了。”
玺儿说着,叹了口气:“若是少夫人觉得不合礼数,老夫人说可以请老爷一并去。”
“只不过老爷此时还未起身,若是去唤老爷,恐怕要让贵客久等。”
说完,玺儿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宋惜月反应。
青玉只觉得欺负人,正要开口,就听宋惜月道:“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做人孙媳的,是该听长辈之命。”
说完,她叫回青玉与武婢,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宁寿堂。
走出去一段路后,宋惜月同青玉道:“派个人去百草堂请大夫,为顾老夫人看病。”
“是!”
玺儿大概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宋惜月一行人都走远了,她还愣在那里。
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赶忙拉着如儿一并回了宁寿堂,反手将门又给关死了。
听松阁。
梁舟鸣已经等了许久,茶都喝了两盏,还见不到人来,心里生出了几分烦躁。
他刚下朝就听说顾浔渊大婚夜不见踪影,顾府正满城寻人。
起初还当成个八卦听了一耳朵,没成想刚到兵部就遇到了才回京的大皇子贺兰隽,最后不知怎么的,答应了来顾府走一趟。
结果他就被晾在了这里。
此时此刻,梁舟鸣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给顾浔渊穿点什么样的小鞋了。
“晚辈见过梁大人,慢待了梁大人是府上的过失,还请梁大人恕罪。”
正在梁舟鸣满腹不爽的时候,一个婉转的女声传入耳内。
一抬头,就看到宋惜月与丫鬟站在门口,正恭顺地屈膝行礼。
他立刻站起身,满脸不解:“顾家这是没人了吗?竟让你一个刚过门的新妇来接待客人?”
说着,他赶紧摆了摆手:“你起来吧,算起来我也是你长辈,你喊我一声梁伯伯就是!”
“是,晚辈多谢梁伯伯。”
宋惜月这才站直了身子。
梁舟鸣皱着眉头:“顾府的长辈呢?”
宋惜月道:“老夫人头风发作起不来床,公爹醉酒未醒,将军……还未回来。”
听了这话,梁舟鸣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回事?顾浔渊那小子到底去了哪里?”
闻言,宋惜月眼眶微红,轻轻摇头:“将军昨夜只说有紧急军务便匆匆出门,到如今也没往府上送消息,晚辈派人出去寻了,但不知他在何处。”
见她如此,梁舟鸣沉吟片刻,道:“你们大婚,这七日他都放了假,若真的有紧急军务要他去处理,京卫营里应当有记录。”
“但我来时查过了,昨夜并没有什么紧急之事发生,你是不是记错了?”
闻言,宋惜月摇了摇头:“是将军身边的亲随江铉说的,我与丫鬟都听见了。”
话音才落,她忽然一顿,道:“梁伯伯,会不会是出事了?”
梁舟鸣本能地想说不可能。
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大皇子贺兰隽昨天回京,一路上北夷细作的追杀不断,说不准就有几个混了进来。
若顾浔渊昨夜真的是追北夷细作去了,那到现在毫无音讯的话,大概率已经死了。
难怪大皇子要他来顾府走这一趟!
想到这里,梁舟鸣面色严肃了下来:“顾少夫人言之有理,此事非同小可,本官马上就派人去查!”
宋惜月闻言一愣。
怎么就非同小可了?
顾浔渊才当上威远将军不到两个月,进京卫营巡卫京城也才一个多月,他有那么重要吗?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立刻拜谢道:“晚辈替将军谢过梁伯伯!”
“客气了。”梁舟鸣心情复杂地看着宋惜月。
本该指婚给大皇子的宋家大小姐,下嫁一个无名小卒就算了,没想到大婚次日就当了寡妇。
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