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洼的黄泥路上,几只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这是通往S市的一条郊区小道,会朝这开的车并不多,末世前只有少数逃避收费的黑车司机才会愿意上这条路,齐冉也是曾在一次行动中知道的。路的两旁满是杂草,一辆红色牧马人就停在其中,在这片茂密微黄地杂草丛中尤为抢眼。车窗被锁住了,一人一狗安静地待在车上。黄小小随意地拨弄着二货的耳朵。末世对她来说是个完全模糊的概念。最近她很不习惯,以前觉得吃零食是很幸福的事,可连续几天的面包饼干蛋糕,让她舌头发酸。没有床,没办法洗澡,就连正经的饭菜也很少吃到。此刻齐冉正在空间里忙着准备食物。肉是提前腌好的,被她通通塞进烤箱,一个锅里放了20几个鸡蛋用水煮着,剁了一颗大白菜做了个简单的炒饭。这一路上齐冉都没进过空间,她不放心独自把黄小小留在外面。不知是不是黄金水的关系,三天前的夜里,黄小小首先发现了二货的变化。毛皮摸上去依然柔软,可面对丧尸就变得如岩石般粗糙坚硬,它的牙齿爪子进化成了攻击丧尸的武器,轻松就能抓咬开丧尸的头颅。从此齐冉才敢放心进空间准备食物,这才结束了她们啃干粮的生涯。当然黄小小也因此知道了黄金水的存在,在俩人的讨论下,黄小小认为齐冉的空间将黄金分解重组,然后形成黄金水这样的能量水分子。就像丧尸的晶核,脑部是它们能量的形成地,破坏脑部等于切断支撑它们活动的电池,它们也就死亡了。齐冉虽没办法证实黄小小的话,但也不否认她猜想很有可能。不知道除黄金外,空间还能转化些什么形成能量。不过对迟早要出现的晶核,她们一致认定这绝对是种能量。齐冉在专心的开着车,黄小小开始怀恋末世前的种种。现在如果还有网络多好,起码她们就不会迷路了。齐冉没说,但她从齐冉的神情中判断,估计她们是迷路了。虽然之前她们收集了不少地图,可对习惯了网络的她来说,那些地图实在太笼统了。天色渐渐暗下来,终于,齐冉停下了车。这是条狭窄的马路,勉强够两辆车并排行驶。齐冉其实并不想在这停下,此处虽然凌乱不堪,却没有活动的丧尸,仅有的是不远处散落着几具丧尸的尸体,显然这里或者这附近是有活人的。相比行动缓慢还没有进化的丧尸,齐冉觉得活人的危险更大。只是那些活人在哪里?这次齐冉没把车收进空间,靴子上插了把钢制的军用匕首,又从空间取了两把狐狸直刀,一把给了黄小小,自己那则藏在了腰间。宽了下外裳,确定看不出痕迹,这才取了后座上的苗刀还有背包下了车。进到一栋单元楼,一直走到三楼,每户的房门都是打开的,没有人走出来,也没有丧尸走出来。她挑选了一家房门完好的,里面没有搏斗过的痕迹,也不知道原主人是自己离开的,还是后来被人清理过,没有任何食物留下。齐冉越发肯定有活人在这附近,也许就藏匿在楼上的某一户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路也不熟悉,目前也只能暂时安顿下来。面对齐冉的警惕,黄小小明显没当回事。这些天下来,齐冉都刻意地挑选偏僻无人的路走,除了出小区那次,一路上,黄小小就再没见过其他活人,对于有可能见到同类,她没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反很期待。就在她们准备吃晚饭时,传来了敲门声。“谁?”
“我是活人”那男人的声音回答着。齐冉半掩地打开一条缝隙,黄小小在她后面兴奋地挤出脑袋。眼前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长得没什么威胁性,神态很和善。看上去就极好相处,给人种忠厚老实的感觉。“我们也是活人!”
黄小小挤开齐冉给中年男子开了门。中年男人是这栋楼的住户,叫罗建国。末世爆发当日,妻子沈青就成了丧尸,只留下他和儿子罗奇。目前这栋楼除了他们俩父子外,还有原本住在二楼的李丽。这片居民楼存活下来的人原本很多,并且胆大都还挺大,罗奇就是其中一个。最开始还是怕的,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可没几天就发现这些吃人的怪物,其实动作很迟钝,渐渐就胆子大起来,自发的清理了各栋各层楼的丧尸,又清理了附近的街道。早在半个月前,这些居民知道了H省的W市有了幸存者基地,就选择投奔那里。罗建国是放不下儿子,罗奇是放不下已经变成丧尸的沈青,李丽则是放不下家中饲养的三只猫。总之三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选择留了下来。对于这三个人,齐冉都有一定程度的厌恶。对李丽,齐冉已不屑评价了,人都吃不饱的世道,她还放不下那几只猫,她实在不知道该评价李丽是伟大还是愚蠢。而罗家两父子虽不至于丧心病狂地用活人喂养丧尸,但丧尸那是什么,那就是一种没有思想只知吞噬活人血肉的怪物,它们的存在就是对人类的威胁。刚变异的丧尸还不算太可怕,血液不在流动,生命体征消失,也不过让它们脸色发青,眼珠浑浊而已。可渐渐地已经没有了生命的它们,会慢慢地皮肉腐烂,布满蛆虫,发出阵阵恶臭。留下它们,这不是缅怀,而是对死者的亵渎。黄小小就没有这样想,她的思想基本还停留在末世前,加上齐冉的保护。对于这三人的行为,她还隐隐觉得有些感动。“你们饿吗?别客气,一起吃吧!”
黄小小热情地招呼着,指了指桌上的饼干,矿泉水,牛肉干。齐冉皱着眉头没说话,专心地嚼着饼干。她不知道该不该怪黄小小,还是该怪自己,或许自己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完全不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罗家父子还好,吃得还算斯文,估计他们在食物还没有短缺。罗奇看上去很稚嫩,干瘦苍白的皮肤,戴着副黑框眼镜,话不多,显得有些阴沉。李丽吃得就比较狼狈了,脸色发黄,两颊有些凹陷,显然是饿成这样的。就这样自己还成不饱,还放不下养的猫,齐冉再度不屑的瘪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