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刚一出来就下雨,看来老天也不是很欢迎我呀。”
煊安城中,江水边,天际中轰隆几声过后,突然下起了暴雨,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和一位老人正并肩淋雨而行。“怕是除了老夫之外,这世上也没有其他人会欢迎你了。”
老者跟着汉子抬头望了望天空中密布的乌云,说出的话略带调侃的意味。听到这话,那汉子不由苦笑一声说道,“范伯,话其实可以说得更漂亮些。”
“莫非话说得漂亮些就可以让你好好反省?或是让你这条命活得长久些吗?”
闻言壮汉便沉默了。范老看着自己这后生,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但他心情不错,又上下扫视了汉子一眼,转头从街边的铺子买来了一把纸伞。“文牒都已经帮你办好了。你最多在这煊安城当中停留一日。尽快离开,免得夜长梦多,老夫还有些事,最少也要一月时间才会去找你。回去之后,莫要再生事端了……消停一段时间吧。”
“一个月?范伯你在这楚国的煊安,也有营生?”
“非也,只是承了一位贵人的人情……此次能救你出来多半是他的功劳,而我受那位所托,要帮他办一些小事。经商方面的事情,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便会过去找你。”
汉子十分高大,他一边与范老聊着,一边从他手中接过雨伞,为范老撑起。“贵人?也就是说他是我的恩人?范伯……可否带我去见他一面。”
范老白了他一眼,“你离那位远一些,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了。”
汉子稍稍一顿,确实如此,以他现在的境况,若与别人接触怕是只会给别人惹麻烦。叹一口气,也只能待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报答他了。“范伯还请将恩人的名讳告诉我。救命之恩,当以命报之。”
“这是何理,要你的命,那又何必救你?”
范老瞪了他一眼,这后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过分看重情义了,在有些时候这反而不是一件好事。“范伯,我这命早就是你的了,你若吩咐,我也是不会犹豫。”
范老看着他无话可说,就是这一点死脑筋,才导致他有如今的下场。“司徒锡,他是召国的九皇子,如今在这楚国为质,但观其情况,想来是无需你报答的了。”
范老稍有犹豫,他也是担心自家这子侄当真上门去打扰九王,之前九王跟他强调过,他不想掺和一些麻烦事,而眼前自己的这位后生就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最终范老还是告诉了汉子司徒锡的名字,一方面是他已经安排了人这两日就将这后生送走,他应该没时间与九王接触。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九王不缺钱财,身边看上去也不缺人手,汉子就算是想报恩,恐怕别人也不大需要。召国九皇子?汉子看了一下旁边的范老,眼神有些复杂,能找到这等层次的人物帮忙,想来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这一把年纪还为自己奔波……“机缘巧合下认识的。”
或许是看出了汉子内疚的神情,范老神色轻松地向其解释道。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那壮汉才又挺起胸膛。“恩人……也就是那召国九皇子,其人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范老则陷入了沉思。“嗯……不拘小节,不露锋芒,不可招惹。”
范老悠悠地说道,司徒锡那慵懒的神情又浮现在他脑海,但他却从未因此而轻视过他,他深知九王的深不可测,许多在他自己看来难以办到的事情,九王往往在只言片语间就能将事情给办成。“不可招惹……”壮汉念叨一句,如此高的评价是壮汉没有想到的,他脚步略微一滞,范老继续向前,二人一前一后在大道上行走着。壮汉快步将范老追上,又向他好奇地问道,“此人果真如此厉害?”
“的确不凡。”
范老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他年几何?”
“约莫……二十?”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答着,还没走出多远,雨忽然又大了起来。……“太好了,写得太好了,这本《三国》的作者是谁,我立刻就要见到他。”
临瓦城一处豪华的府邸中,一名青年正躺在院中的石桌上,双手端着一本书,在细细品读,或许是读到了精彩的章节,他猛然从桌上坐起,向一旁侍立着的仆人招呼着。青年名叫简愁,是临瓦冠玉候简卓的长子,也是这临瓦城中最大的纨绔。“垫子,听到本少爷说话了吗,马上将这书的作者找到,然后带他来见我,就说本少爷要和他结义。记住不可对其有粗鲁之举,你立即把家中的家将都带出去寻找,顺便也从库房中备一些银两。对……要多带些金子过去。要客客气气的把对方请过来,明白吧?”
简愁说话时两眼也没有离开书本,他对那名为垫子的仆从发号施令。“少爷……这谁知道这三国的作者是谁啊?早上奴去市集中时,听闻人们都在讨论,大家都想搞清楚此人是谁,可实在无人知晓呀。”
年轻的仆从面露难色,这件事他可没办法做到。“况且前几日老爷才说过,库房中的银钱,近期没有他的同意,不准有人动用。”
那仆从补充的话语让简愁抬起了眼皮看向了他。“小垫子我问你,在这家中,平日里我爹和我说的话,你听谁的?”
“少爷,老爷毕竟是家主……”仆从讪讪一笑。“那我问你,在这家里我爹是听谁的?”
“这……这老爷自然向来都是听少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