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
司徒锡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字眼。“是的,此次临瓦之行可没有那么简单,姑爷可知道上任的临瓦团练使为何会告老还乡,要知晓以他的年龄可远远未到致仕之年。”
“是为何?这我倒是未曾听说过。”
“临瓦城依山而建,城外山岭绵延不绝,近来临瓦出现了山贼之乱,朝廷这月余来正在进行剿匪事宜,本以为两旬内就能将其扫清,但实际进行起来却没有想的那么容易,一月下来,进展不多,上任团练使正是此事的负责人,他超出了时限,便主动请辞了,如今三皇子殿下前去,也正是接手剿匪一事。并且,除了少许亲兵之外,陛下并不打算给殿下分出多余的兵将,也就是说此次剿匪只能使用临瓦的团练兵,而此次的时限则是一月。”
“剿匪?为何之前从未听闻过此事,可会有危险?”
钟离愔听到“剿匪”二字,顿时心中一紧,临瓦官府与城中团练军士们一月都没拿下的山贼,估计是颇有些势力的,她现在可是十分关切司徒锡的安危,毕竟最近一些日子过得实在是有些过于不平静了。“小姐放心,此事并无危险,姑爷毕竟是去做三皇子殿下的副手,若风险极大,陛下也不会让殿下前去了。”
魏岚笑着向钟离愔说道。这倒也是,就算是真要去剿匪,也肯定不会让三皇子披盔戴甲亲自前去,最多是让他统领全局。“山贼……这可有些伤脑筋了。”
司徒锡本以为这趟就是跟着去混一混的,没想到楚皇居然还真给左明祜安排了任务,看来这次的临瓦之行不会无聊了。“姑爷勿忧,这不是一件难事。”
魏岚轻松一笑,示意司徒锡不用为此烦恼。说完之后,他也不再继续与司徒锡聊些剿匪的细节,看了一眼天色后,他便施施然站起身来,将桌上的折扇拿起,他准备向司徒锡告辞了。“姑爷,明日我们大概几时前往,届时我会前来寻您,今日已时辰不早,我此行只为与您见上一面,招呼既然打过,我也该回去了,便不再打扰姑爷了。”
“这便要走了?不若留下在此用过晚膳?”
司徒锡见魏岚话说到一半便打算离去,准备出言将他挽留一番。“不了,鱼机还要回府向父亲交差。”
魏岚再一拱手,谢绝了司徒锡的好意。“那便定在明日巳时吧,再早些时候我还要锻炼一番。”
“我知晓了,姑爷,鱼机告辞,还请留步。”
……煊安皇宫,一处书房中。楚皇左笃远正披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头发散落着,盘坐于书桌之前。书桌上正点着一盏明灯,他低着头正在读着桌案上的几张纸稿,其面前有一人跪坐,这人正是三皇子左明祜,此书房中除二人之外,还有一位黑发的中年文士坐在一侧。“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句可谓微言大义。”
楚皇眼前的书稿正是那《三国》的前三回,这书稿并非左明祜带来的,而是由楚皇的人为其抄录而来,今日那玉酒居中也是有他的眼线的。“父皇,这话本的确精彩至极,那说书先生讲的也是极好的,今日玉酒居中的评书可谓是精彩纷呈。”
左明祜也附和着称赞这话本故事。楚皇抬头看了一眼左明祜,没有接他的话,转头看向了一侧的中年文士道:“鸿渊,你觉着如何?”
名为鸿渊的文士面前的小桌上也摆放着同样的一份书稿,他刚刚已将这纸上的内容看过了一遍,此刻正在第二次细细阅读。见到楚皇问他,他将手中书稿放下。“有趣,极妙。开篇宏伟,构架之大,不似虚构,诸多故事细节描写入微,仿若真有其事一般……最关键的是,其中言语颇妙,许多对人物的点评之语令人读过便难以忘怀,例如这汝南许劭评及曹操之语,‘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读之便觉此人物跃然纸上。”
中年文士先是对这文章的文字功底与故事架构作出了一些点评,在说完之后,他稍作停顿,接而又抬头与楚皇对视。“然而最让人感叹是这故事中蕴含的智慧,故事中这些角儿各有特色,皆为自己的立场而谋算,他们的交锋不可谓不精彩……这前三回读下来,倒是让臣出现了些许错觉,读此书,仿若不是在看故事话本,而是在读新式史书一般。”
“三殿下,敢问这话本是出自何人之手?”
“何伯伯,此书的作者是一隐士,召国九王司徒锡因缘际会下与之相逢,并向其要来了此书全本。”
听到中年文士发问,左明祜不敢怠慢,一番措辞后立即向其回答。“听闻这书共有百来回,若每回篇幅都如这前三回这般,想来此书定是耗费了那隐士经年的心血。父皇,我已向那司徒浮羽要来了一本全文的手稿,想来明日便能送到您手中了。”
“善。”
左笃远难得向左明祜点了点头,他的确是对这本《三国》颇为感兴趣。而他的这一个‘善’字便让左明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奖赏一般喜悦,他实在有许久没有得到楚皇的认可了。“隐士么,可有留名?”
何鸿渊向左明祜追问道。“这……听闻那人是隐士,明祜便没有再向浮羽询问细节了。”
听到这个回答,何鸿渊与楚皇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二人倒是都没有考虑过这书是出自司徒锡之手的可能性,他们只是在想这所谓的隐士究竟是何人,写此书又有何目的。楚皇将手中的书稿整理一番,放在了一旁,然后朝着左明祜挥了挥手,“祜儿,你且先退下吧,朕有些事要与你何伯伯单独谈谈。”
“儿臣领命,父皇、何伯伯,明祜先行告退。”
左明祜走得很干脆,在收到楚皇的指示后,他便快步走出了这书房中。等到左明祜离开后,楚皇这才又将那书桌上纸稿顶端的两页拿在了手里,他表情有些凝重地看向了一旁的何鸿渊。“鸿渊,可有注意到那书中的不第秀才张角?”
“自然。”
何鸿渊点了点头,“陛下是想说那《太平要术》吧。”
“正是,文中有提到‘天书三卷’,依其意,似是说这三卷天书合称为《太平要术》……这所谓的隐士,莫非真有天书的消息?”
“难说,天书之传说太过缥缈,臣上次听闻还是二十年前,或许这书名是此书的笔者根据传闻杜撰的也说不定,但话说回来,这天下知晓天书传闻者,不在多数……呼风唤雨,此技应是出自《天之书》,而医病治人之技,则是那《人之书》所传之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