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已靠弦,左明彻逐渐逼近前方麋鹿,他三指勾弦向后开弓,而就在他正要松手射箭之时,一道迅捷的身影从一侧树林中冲出。左明彻脸色一变,他立即将其认出,这是左明立饲养的那只松狮,这松狮的速度似乎比他座下宝马还要快上不少,眼前的麋鹿立即被它赶往了侧面,茂密的树木很快便遮挡了左明彻瞄准猎物的视线。“殿下,这似乎是庚王的猎犬……我等还要追么?”
左明彻身后跟随的三名青年也认出了这只松狮。“该死。”
左明彻朝松狮冲出的方向看去,却并未发现左明立的身影,他稍一咬牙,弯弓将箭矢瞄准了獢獢。“殿下不可!”
中年文士发觉了左明彻的意图,急忙轻呼一声欲要制止他。“呜——”一声凄厉高昂的鹿鸣声在林中响起,左明彻动作一顿,向左侧树林中看去。“啊,原来是太子殿下,您那边进度如何?”
说话的正是左明立,他的队伍正蹲在那倒地的麋鹿身边,一只利箭深深地没入了鹿腿中。獢獢奔跑着一头冲入左明立的怀里,亲昵地蹭着他胸前的衣衫。“利牙。”
左明彻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皇弟手中所持的新式手弩,这弩数量有限,据他所知只有他的父皇与几位王叔拥有,连他这太子都不曾拥有,而他的皇弟却正拿着它在春猎中使用。“快了,正好差一只麋鹿。”
“哦?这真是巧极了。”
左明立故作惊讶,“小弟这边也只剩这麋鹿了,不过好在运气不错,没花太大功夫就将其捕获了,如今已然集齐,我们就不再耽搁了,先告辞了。”
左明立一拱手,又招呼着后方的左沉言他们将鹿拖走。已经齐了?左明彻一言不发,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咽下一口气,而后准备转身离开。“不过太子殿下是有什么东西遗失了么,或许我们能帮到些忙。”
左明立又忽然出声叫住了左明彻。“此言何意?”
“嗯?因为之前偶然看到了何初他们在帮您寻找着什么……”此言一出,左明彻脸色再变了变,他回头看了左明立一眼,看到了他脸上那有些关切的表情,他冷声道:“多谢皇弟好意了,就不用你替孤费心了。”
说完之后,左明彻一挥袖袍,带着一众同伴随从离开了此处。而待其走后,左沉言一脸担忧地来到了左明立身边。“殿下,这话挑明了说是不是有些不好?”
“无碍,若在以前或许本王会有所顾虑,但如今既然父皇准许让我们竞争一番,那本王也就该拿出明确的态度来。”
将猎物清点完毕,左明立将手弩收起来,又蹲下来摸了摸獢獢。“不过殿下,咱们的手段也算不得光明啊……这春猎说到底还是要考校几位殿下的箭术的啊。”
左沉言苦笑着回头看了看身后,在他们后侧的土地上,正设好了许多个由树枝与灌木遮掩着的大大小小的捕猎陷阱。“诶,话不能这么说,墨哥儿说得对,这不算是舞弊,这是智慧。”
……“啊嚏!”
一处山坡上,钟离墨打了个喷嚏,他们狩猎的速度很快,此时已经通过第一道关卡登上了山腰处。刚刚所有的猎物都是由陈芝酥与陈谱出手捕获的,司徒锡与钟离墨几乎没帮到忙,陈芝酥的身手很好这是司徒锡早就知道的事,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陈谱的箭术似乎也十分高超,至少刚刚他出的三箭都未落空。“这上面似乎没有路标了。”
驾马行至平地上,陈谱观察了一番周围,见到前方是个岔路口,地上也没有见到路标。“有三条路,难道要分头走?”
钟离墨让马匹再朝路口靠近一点儿。就在众人思考之时,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士从右侧路边上走了过来,他的穿着与下方关隘的守卫一般无二,看着有些笨拙的头盔将他的脸部遮的严严实实。“各位,抱歉,这里的路牌刚刚损坏了,还没来得及更换。”
“怪不得。”
钟离墨看了看路边上土地里插着的一根只剩一半的木棍,想来这就是之前那路标。“上山要走哪条路?”
“走最左侧那条,前路崎岖陡峭,诸位狩猎时要当心脚下路况。”
“知晓了,麻烦您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钟离墨向将士道谢,那将士拱手还礼,便退下走回路边站着。“姐夫,快走吧,抓紧时间,咱们说不定真能争一争那灵芝。”
钟离墨“身先士卒”,驾马进入左侧道路,陈氏姐弟带着三名护卫随后跟上。“殿下,怎么了?”
沐居正瞧见司徒锡却仍然停在原地,有些疑惑地向他询问情况。司徒锡没有立即回答,他盯着眼前这三条岔路上的泥土仔细看了一番,再看了看身后的泥土。后侧的地面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而面前除了钟离墨他们刚刚留下的那串足迹外,其余的脚印都非常浅,似乎是有人新铺了层泥沙一般。他又再深深地看了眼远处路旁站着的那将士。“没什么,或许是我想多了。”
“走吧,再不过去可能一会儿要跟丢了。”
摇了摇头,他这才挥动着缰绳,驱使着马匹进入左侧的道路,沐居正与七夜与他相伴而行。“对了居正,我给你的那个包裹带着的吧?”
“回殿下,某随身带着,您现在要用么?”
沐居正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黑色布袋。“嗯,将之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