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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山间狗粪(1 / 1)

龙妈病了几天,在龙三和梅花的照顾下,吃了三副中药,一天一天地好起来了,能做一些家务活了。但梅花还是每天都要来帮龙妈做这做那,龙妈打心眼里很喜欢梅花姑娘。那天上午,梅花外公在舅舅的陪伴下赶场去了。龙三吃了早饭背起背篼,提起狗粪箢篼去后山一边找猪草,一边捡狗粪。梅花收拾完家务,看见龙三哥出门上山去了,她很想去帮龙三哥找猪草捡狗粪,于是就大声喊道: “龙三哥,等等我,我帮你提狗粪箢篼。”

龙三觉得怪不好意思,心里在想,有梅花一路,别人看见多不好,怕人家说三道四,但又觉得有她在一起,心里又有说不出的高兴。龙三还从来没跟年轻妹子单独走在一起过,就是读小学时,偶尔与梅花二表姐一路,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今天能与梅花这样漂亮的村姑走在一起,他既高兴,又有点怕羞。“龙三哥,把狗粪箢篼拿给我提,狗粪夹也给我。”

说着说着就去拿龙三手上提的狗粪箢篼。“你背猪草背篼,我怕脏到你。”

“不怕,我不怕脏,我也是农村人呀!有什么怕不怕脏的,我就跟着你一起捡狗粪。”

就这样,她俩在后山上,边找野猪草,边捡狗粪。其实,那个年成,山上的猪草也不是那么好找的,狗粪也是没那么好捡的。翻过多少坎坎,找遍多少土背沟都很难找上一泡狗粪。那时农家肥也不多,化肥就更不用说。好多庄稼人都会遍山遍野去捡狗粪来和着自己的农家肥种点自留地。他俩坡上坡下,坎上坎下地找。“龙三哥,你快来看,这土背沟里有一泡狗粪。”

梅花此时看见这泡狗粪,犹如发现了山里有座金山一样,高兴得不得了。于是还没等龙三过来,梅花提着狗粪箢篼一纵身就跳下去了。“龙三哥,快下来,快下来,快点!快点!”

龙三在坎那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龙三急忙爬上坎来。“梅花,梅花,你怎么啦?”

龙三见梅花在土背沟里斜躺着。“龙三哥,快来拉我一下,我可能崴到脚了,我的右脚不能动了。”

此时的龙三心急如焚,咋办?咋办?是跳下去拉梅花还是不拉?他心里极矛盾,去拉梅花,在这土背沟里,男女必然有别,不去拉梅花,梅花肯定会怪我这个龙三哥太狠心了。他很想很想跳下土背沟里去把梅花扶起来,去拉一下她的手,但他没有那样做,他狠了狠心,放弃了这次牵梅花手的机会。他也没恨自己,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放弃,到后来慢慢跟梅花解释,请梅花不要责怪他。于是龙三喊道:“梅花,你不要动,你自己用手摁一下你的右脚脚颈是不是很胀痛。”

“嗯,就是,就是。”

“你能忍到吗”?“我忍得住,就是不能动。”

“你崴到右脚,肯定不能走了。”

“那咋办?”

“别急,我马上喊人来。”

“龙三哥,你快下来吧!先把这泡狗粪捡了再说。”

“梅花,你脚都摔伤了,你还惦记着狗粪。”

龙三来到了山嘴边,看见梅花表嫂和二表姐在沟那边干农活,大声呼喊梅花的表嫂和二表姐。没多久,表嫂和二表姐一起来把梅花背了回去,梅花非要表嫂把自己背到龙三家里。刚把她放在大凤和小凤床边坐着,梅花还在问龙三,那泡狗粪捡到没有?“捡到了,你放心好了。”

龙三马上回答梅花,龙妈急急忙忙问是怎么回事?龙妈急得很,连忙问梅花痛不痛?摔到筋骨没有?又在责怪龙三,你囊门要梅花去嘛?这下看囊门办?“龙妈妈,你放心,没事,过几天就好了,您不能怪龙三哥,是我要去的。”

梅花笑着回答龙妈。中午,梅花在龙三哥家吃的白包谷颗颗稀饭,其实稀饭全都是白包谷颗颗,是龙三亲自把“稀饭”端到了床前的柜子上。“谢谢龙三哥!龙三哥,你真好!”

“不用谢,应该谢谢你才对,你快吃吧!”

“好吧!龙妈妈煮的包谷颗颗稀饭真香。”

梅花心里觉得好幸福,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幸福,有说不出的高兴。梅花外公和舅舅赶场回来知道梅花摔伤脚后,看见她脚颈开始红肿了。外公立即叫龙三去山上找些艾蒿、苦蒿及八角枫叶回来。没多久龙三就把这三种草药找回来了,梅花外公叫龙三用菜刀切细。外公说:“这三种草草药,要放在嘴里拌着口水细嚼,然后把嚼细的三种草草药和着药酒敷在脚颈处,才能达到止痛消肿的效果。”

梅花外公一说完,龙三立马抓起一把放在嘴里嚼起来,龙三嚼完了第一把,梅花急忙喊道:“龙三哥,让我自己来,苦得很。”

“没事,没得好苦,我能忍住,只要不呑水下去就不苦。”

龙三接连嚼了好几口,龙三想,再苦,为了梅花就觉得一点都不苦。外公叫梅花把裤脚卷起来,此时龙三看见梅花白净的脚颈,急忙转过身出门去了,在水缸里舀了一盅冷水,使劲潄口,然后进到房间拿起一本书在看。梅花蒙着半边嘴好笑:“龙三哥,龙三哥,你干嘛?你干嘛要转过身去?”

“我去喷了几次嘴。”

龙三说道。这时龙妈进房间来了,看见梅花外公在为梅花敷药,外公叫她马上去找了块干净的布,为梅花把脚颈绑上。“梅花,外公跟你敷药时,痛吗?”

“有一点胀痛,没事,龙三哥,你放心,我没事。”

这几天,梅花都是在龙三家吃的饭,龙三不仅很有耐烦心,而且照顾得非常细心。洗脸水、洗脚水,都是龙三亲自端到梅花床边。晚上洗左脚不方便,梅花总想让龙三哥跟她亲自洗,可龙三没意识到该跟梅花洗一下脚。他把洗脚盆放在凳子上,让梅花自己洗,就算龙三意识到了,他可能也不会跟梅花洗。他生怕接触到梅花的身体,龙三心底纯净洁白,没有一丝杂念,这就是梅花在心里越来越喜欢龙三最根本的原因。后来梅花在给龙三的信中写道:“龙三哥,我喜欢您,您永远都站立在我心中。”

梅花把“您“字拆开“你“、“心“中,“您就是我这辈子的心上人。”

这几个晚上,龙三放弃了看书的机会,吃了夜饭就来陪梅花。他又教梅花拉手风琴,有时龙三拉,梅花唱,有时梅花坐在床沿边又边拉边唱。龙三觉得山上这泡狗粪,好像把他与梅花的感情距离拉近了好多,他越来越感觉出梅花身上具备了一般姑娘没有具备的品质。当她看到那泡狗粪时,她不顾一切就纵身跳了下去。虽然那土背沟不是很高,肯定是梅花当时太激动了,想到找了那么久,终于在这土背沟里看见了狗粪。她对这泡狗粪如此激动,你看她把脚崴了,首先叫龙三把狗粪捡了再说。回到家里,还在问龙三把那泡狗粪检到没有,可见她心境对大粪如此看重。老一辈农村人对大粪如此看重,这是老农民的人之常情,可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农村姑娘来说,如此看重那泡狗粪,这可能是少之甚少。在梅花的心里,她也许早就懂得“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土地是农民的根,大粪就是庄稼的宝。当然,在梅花心里,她也不可能会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但从她的这些行为就能体现出她那具有农民最本质的东西,她就是地地道道农民的后代。自从梅花崴脚过后,她上茅房不方便,龙三就为梅花做了个简易的拐杖。梅花上茅房无法蹲下,龙三灵机一动,他把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空粪桶放在茅房里,在空粪桶上横放一根扁担。梅花每次方便都是龙三妈搀扶着她上茅房。每天晚上,龙三又陪梅花拉手风琴,龙三拉,梅花唱,每晚都是龙妈跟她敷药,与梅花作伴。几天以后,梅花的脚就慢慢不红不肿了。在龙三和龙妈的精心照顾下,梅花可下地走路了。梅花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龙妈妈就像是自己的亲妈妈,这几天以来,梅花感到龙妈、龙三哥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梅花的脚摔伤后,她与龙三的感情更深了,梅花在龙三身边,龙三也觉得越来越离不开梅花,他们更加形影不离。做什么事都要在一起,一起挑水,又一起找猪草,一起捡狗粪……梅花外公、舅舅、表哥、表嫂、二表姐,龙三一家都看得真真切切。半月以后,梅花表嫂收到了梅妈写来的信,信上说如果梅花外公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叫梅花马上回去。足下生情情难舍,梅妈写信催她回,他俩的故事在继续,那夜她一别,何日彩云归,请您继续分享《腊梅苦寒鲜花开》第009章《那夜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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