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的门,黑欢喜正准备问几句,今想吃点什么,没等司机过来开门呢,就见两个人拿着文袋走了过来。 敬礼。 然后是非常正式的命令,需要黑炎签名确认的那种。 黑欢喜站在一旁,他很想说一句:我家老头子都这样了,还有工作要安排。 可他知道,不能说。 想一想换成自己,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能撑到最后。 却谁想,来发布命令的两人,似乎是故意的,等黑炎签过字之后,正常情况下都是文件板板往外,有字的朝里。 可这两位呢,却是拿反了。 这下让黑欢喜看了一个清楚。 今年的红蓝PK,时间安排在七月底到八月中旬,由黑炎亲自负责。还特别强调了,在那一天那位老人会亲自来看看,介时,霸王龙应该要有出场,请黑炎陪同。 黑欢喜握了握拳头,身体不由的崩紧了。 他抬头,看到自己的父亲黑炎,已经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两个来送命令书的人离开了,离开之前其中一人冲着黑欢喜点了点头,黑欢喜也点头回礼。 相互点头间,心意已经传达。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语言的。 坐上车之后,黑炎伸手抹了一把脸,开口说道:“欢喜,我不是个好爹,别说是把你弄丢了,好些年才找。就说你几个弟弟,我也没养没教过,整天不着家。你弟弟小时候有次冲我吼了,说我记得好些人生日,却不记得他的。”
听了这话,黑欢喜低着头没接话。 黑炎又说道:“其实,你闺女和我也不亲,说是我亲孙女,其实她不喜欢我。这要从她四岁那年说起……” “爸!”
黑欢喜打断了父亲黑炎的话。 黑炎一抬手:“让我说完,我不是一个好爹,也不是一个好爷爷。可毕竟也是你爹,我走了以后,好些个事你上点心。”
“爸!”
黑欢喜这一声已经充满了悲伤。 似乎,黑炎自己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黑炎摇了摇头,靠在车座上,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这一辈子,感觉没作什么事,也没啥大贡献。可是,D给我却太多了,太多。你说,人还会有下辈子不?要有的话,多好,一定多作点事。来回报。”
车到大院门口了。 刚刚还在感慨的黑炎神情突然变了,变的严厉:“欢喜,下车。”
黑欢喜不明白原因,可还是听话的下了车。 当他下车之后,坐在车上的黑炎吩咐:“掉头。”
司机没犹豫,立即就掉了头。 黑欢喜看着消失在转弯处的车子,他明白,自己的爹估计不会再回家了,接下来的日子会在那个陪伴他大半生的地方度过,然后……结束。 伤感吗? 不! 黑欢喜也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也是穿了一辈子制服的人。 甚至于,他有些羡慕。 就在黑炎让司机掉头,准备去办公室的同时,一架飞机落在同州一机。 来新人了。 来的人,不管你刘木、刘苗、林子丰之前的上司是谁,反正来的这位,就算你们三个人的上司合起来也要听他的。 临时性质的,只过来半年。 只为一件事。 相比起帝都到这里,京兆到这里相对远一些,但也就是差了不到一个小时,九厂的一架运输机也到了。 苗枫林带队,身后跟着十六名研究员。 然后是李三炮,他带着六个八级工。 当时手搓原型车的时候,就是他们七个负责加工的。 还有一个只是过来溜一圈的人,龙雾峰。 “老庞!”
庞兴华!正是这次过来负责的代表。 “老龙!”
两人见面,相互敬了个礼,然后紧紧的一个拥抱。 时间紧、任务重。 七月之前,二十四辆霸王龙要造出来,还要给参加红蓝PK的驾驶员有点时间实车训练呢,光是理论知道,以及替代性训练明显是不够的。 所有人一到,立即坐下开会。 至于从各大厂调用的八级工,他们暂时不用参加这会议。 “三万六千个工时,这是我们的工艺报告。”
会议刚开始,苗枫林就将厚厚的一箱子报告推在桌上。 没错,造一辆完整版的霸王龙。累计需要三万六千个工时,要配合的相关厂子一共七十三个。 同州一机这边,只是完成最终的组装与调试工作。 简单的沟通会之会,没人浪费时间,赶紧列分工表,配套的各厂子报相应的数据等等。 庞兴华这时拿出一份正式的公函:“这是给你们厂长的,听他说要出差,你若是不方便代收,我就只能抽个空送到九厂了。”
“什么内容。”
庞兴华指了指办公桌:“就是这事,造霸王龙。毕竟九厂厂长不在,调动九厂的资源与力量,紧急情况下也总要有一个备案,流程不能差。额外还有一件事情,口头传达的。你回头想了想怎么给他说。”
龙雾峰问:“什么事?”
庞兴华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次红蓝PK的总裁判是黑老,指定的第一个顾问是九厂厂长白昊。告诉你件事,黑老时日无多了,上面已经有多种预案,这屋就咱们两个人,我也没什么顾忌的,直说了,这就是给黑老送行的。”
“懂!”
龙雾峰听完这话,就懂这其中的意思。 庞兴华接着说:“所以,口头传达的就是,让白昊把压箱底的东西也别藏的那么深了,差不多也亮出来一些,让这事办的亮堂些。”
“恩,回头我和他提,不过也要等他出差回来。或是中间到个可能放心通话的地方,我估计着,怎么也要十天后,他到潘鹰国,在咱们自家的领馆打电话,靠谱些。”
“我就是给你说一声。怎么安排,是你们厂里自己的事。话说,到九厂上班看你挺高兴。”
说到这,龙雾峰笑的连嘴都合不上。 连连摆手:“不可说,不可说。”
庞兴华也跟着笑了:“得了,刚开始还有人笑话你呢,后来没多久就酸了。不说这个,给我透个底,有没有什么很神奇的东西,给我说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