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确实是瘦了。 白昊可以看得出来,李三炮比自己当时在沣河边见的那个钓鱼老头,瘦了不少。 五轴,虽然李三炮已经在核心研究圈内作用不是那么大,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精通铣、镗、车、磨的老八级工,他的存在还是有一定必要性的。 这么大年龄,李三炮一边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参与五轴的研究,一边也在努力的学习着。 不容易。 相当的不容易。 半天又一夜之后,李三炮睡足了十八个小时,这才缓过劲来。 “师公,茶。”
白昊将刚给自己泡上的热茶递给了李三炮。 李三炮接了过来放在旁,起身活动了几下然后一握拳头:“没老,还能再干十年。”
白昊在旁调侃了一句:“师公,眼睁睁的看着机器代替人?”
李三炮没当这是玩笑,反而问了一句:“多久可以?”
这话问的,白昊倒是无法回答了。 李三炮追问:“你认为,多久可以。”
白昊认真的思考之后:“九厂如果没有败落,没有什么变故。我想我到师公这年龄的时候或许可以。让机器代替大部分人工,但有些活不行。”
“这么久!”
李三炮神情有些失望。 这时,白昊突然问了一句:“师公,杨柳的事能说说不。”
“不能。”
李三炮直接拒绝:“你小子少问,这也不是你管的事,我看现在就挺好。”
白昊反问:“付老爷却在试探我,似乎他知道我亲爹家里人。”
“老痞子,多管闲事。”
李三炮骂了一句之后对白昊说:“认真办你的事,我出门前给几个老伙计打过电话,咱这次去肃州若是运气好的话,能让你见到厉害的。”
“什么好东西。”
“火箭,别人连靠近都不能,但你可以,因为你是白昊。”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三炮变的非常激动:“好小子,真的长脸的很。其实爷爷我也没资格看,但听说你去,他们给你看,就因为你是白昊。”
李三炮说着,重重在白昊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小子。”
白昊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借这个机会把那个技术献上去,白昊对这个专业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夏国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但这种从漂亮国弄来的原始技术,加上那疯子莱德里安的胡吹,以及九厂几位教授下功夫整,倒也有一个雏形。 至少能为夏国这项技术提供一些帮助吧。 眼下,九厂所有的一等技术力量放弃一切杂七杂八的研究,全力扑到五轴上,这项研究也暂停,不如趁这个时机献上。 黄启珐的六十三面机械陀螺仪,还有以林鹤鸣教授为首,军电两位教授,工大一位教授,五位博士,加一群研究生整出来的六面体激光陀螺仪。 恩。 想清楚后,白昊对李三炮说:“师公,咱们九厂有项雏形的技术,原理搞清楚了,要说用也勉强能用。但与五轴关系不大,眼下暂停研究了。他们既然让咱们亲眼看到火箭,咱也不空手,把这技术送给他们。”
“这事,那老痞子知道不?”
李三炮说的老痞子就是付强,他担心白昊随便送东西回去不好说。 白昊说:“早就有过商量,原本的计划是研究成功,或是达到一个阶段之后由我送到帝都去,然后找个机会哭点奶喝,可这一次五轴给咱的支持太大了,举国之力研究五轴。那怕说是为了夏国,可整个夏国那么多厂,那么多研究所呢。上面把咱九厂当亲儿子,咱也不能再动不动哭着要奶喝吧。”
“是这个理。”
李三炮想了想:“恩,那你找机会,我给你说,要说给大领导说,你这九厂厂长,也不是小喽啰,别让那些不长眼的看轻了你,看轻了九厂。”
人情事故上,白昊相信李三炮的眼光。 这个话题聊完,白昊又说道:“师公,虽然说五轴是高级货,但精密的数控车铣也是有用的,我想升级专用车床、内铣床,还有其余一些设备,专门来高品质的曲轴搞定向机械,您老有什么好建议。”
曲轴。 这东西李三炮靠一双手加一台手动车床、手动铣床就能搞出来。 李三炮也明白白昊要的不是那种给旧卡车用的,九厂不研究那些破烂,要整就要整惊天动地的大玩意。 搞专用设备。 以秦州最牛八级车工的经验,李三炮还真些想法。 白昊想的是,五轴核心研究小组,李三炮已经力不从心,不想让老师傅感觉自己没用了,所以提出这个想法,将原本的车床、铣床什么的,再提几个档次。 白昊和李三炮在火车上的时候,秦北YL地区,某火电厂旁的村子。 这里有一个新碑。 是几个月前清明节的时候张建国过来给立的。 原本想着,白昊若是来了,看到这碑什么也就明白了。 白蕠因为怀孕行动已经有些不方便,坐在一旁的看着张建国清理坟头的杂草,黑絮在一旁陪着他。 摆上供品,张建国倒上一杯酒。 “咱儿子,白昊。了不起。”
一句话白蕠就破防了,眼泪哗哗的流。 张建国没回头,给供品上摆了一杯酒。 继续说着:“咱们见的时候,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你把儿子托付给我,我其实也不会教什么。我没改白昊的姓,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那时应该在滇池的深山老林里。”
“开始的时候,还想着后来去找呢。那时候穷,连个路费都没有。后来家里娃多更穷了,慢慢的,娃大了,心里有些舍不得了。”
“今个来,就是给你说一声。我不知道你研究机床研究到什么程度了,咱儿子现在是夏国最厉害的……” 黑絮这才知道,张建国和白慕的情份是有的,当朝白慕教了张建国不少东西。 张建国认真从事钳工学习,有许多知识还是白慕教的。 王大高也过来敬了一杯酒,上了一柱香,然后低声对张建国说:“走吧,你媳妇再哭伤人。”
“恩,走。”
祭祀结束,众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