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的主任帮着白昊把小号拉杆箱装在车上,目送车离开。 这位铁路上的主任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一看就是文化人家的姑娘,能放心姑娘自己跑来找个小伙子。小白厂长倒是脸皮薄,还不如人家姑娘家呢。”
轿车。 小轿车。 楚军兰坐在车上,左看看、右看看。 “你这车真漂亮。”
“马马虎虎。”
白昊很随便的回了一句之后,马上改口:“恩,还行,是挺漂亮的。”
然后立即问:“你在京兆有亲戚吗?”
“没。”
楚军兰还是那话:“我反正没地方去了,路过京兆来看你。”
路过吗? 白昊反复想了好半天,春城去帝都,火车是不可能路过京兆的。 好吧,只当是小丫头出来散心了。 当然,也要给家里报个平安才是。 白昊想到这里就往自己城区的那宅院走,同时说道:“找个地方,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到京兆了,我带你吃点京兆的好东西。我喜欢鼓楼的豌豆糕。”
提到吃的,楚军兰来了精神,翻出小本。 “我知道,我要吃蜜三刀、糖角、水晶饼、椒盐酥、枣泥酥、蛋卷子、油塔、油糕……” 好厉害,一口气说出三十多种。 白昊都怀疑,自己这个京兆人有没有这丫头研究的透。 “哇,哇,哇。”
楚军兰小跑着在白昊的宅子转了三圈:“好漂亮的院子。”
然后闻、闻、闻。指着一间屋:“这应该是你家,这个院子住几户人。在帝都,有些漂亮院子住着十户八户人,能挤下就不错了。”
白昊先是到客厅,打开空调,然后把电话放桌上:“赶紧,先给家里打电话。”
“不打,反正他们也不管我,整天就知道忙、忙、忙。”
楚军兰抱怨着,说什么也不打电话。 楚军兰不打,白昊却不能不打。 白昊只能把电话打到帝都,白山家里。 白山就在家,而且楚飞扬也在他家。 “白爷爷,有这么一个事,有个叫楚军兰的丫头,是不是楚爷爷的孙女。”
“白爷爷,你帮我给楚爷爷说一声,这丫头现在到京兆了,让她给她爸妈打电话,她就是不打。”
白山对白昊说道:“娃儿,那可是你楚爷爷的宝贝疙瘩,到了京兆你替爷爷照看着,爷爷回头给他爸妈打个电话,然后开学前,你把她送上火车,最好是你把他送到明州港去,军兰那丫头就交给你了。”
白昊还想说什么,白山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再一回头,楚军兰就站在自己背后,手上拿着一叠纸。 “上次你回信,给我讲的流函数,我还有些不明白,在春城的时候也没办法问你,正好过来你给我再讲一讲。”
好多信,这么厚。 白昊脑袋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咸数、淡数的印象。 可一看,白昊想起来了。 是自己让杨柳替自己回信的,然后翻了翻,再翻了翻了。 白昊有一种坐蜡的感觉。 肯定不能说,这信不是自己回的。估计楚军兰这丫头能气疯。可是,如果这信是自己回的,那信中有些学习、解题之外的多余废话,要怎么解释呢。 还说什么,等楚军兰来了京兆,带楚军兰从鼓楼街南吃到街北。 而后,更麻烦的是,杨柳以自己的名义写信给楚军兰讲解的某些数学问题,自己解不了!!! 这个,就非常尴尬了。 这不是现翻书就能翻会的,也不是翻一翻书,就能给楚军兰讲出来的。 数学,这门学科若是相关内容没学过,给你答案你都找不到那一个。 白昊看了一眼楚军兰,楚军兰眨了眨眼睛。 “我饿了。”
白昊实在没招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楚军兰愣了一下,瞬间开心的跳了起来:“街南吃到街北;街南吃到街北。”
用走的,白昊这宅子走到京兆最中心的位置,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从书院门街穿过,然后一直往北,一点八公里。 坐公交,走的路比坐车的路还长,而且只能坐一站路。 自行车! 白昊没自行车。 算了,走吧。 仅仅五百米,刚刚穿到京兆城区南大街,用了一个小时,白昊手上拿满了小东西。皮影小娃娃、毛笔、折扇、竹刻的三字经、只吃了一枚的糖葫芦,还有六只完整的糖画,楚军兰想转到一只龙。 可那东西白昊表示,两辈子都没转到过。 然后,还有一只小面人。 从关中书院这边出口出了书院门街,白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楚军兰呢,拿出四块钱递给白昊:“给你钱。”
“装着吧,留点钱记得回去的时候,给你爸妈买点什么。”
白昊没要。 楚军兰却还是把钱塞到白昊的上衣口袋里:“我出门,爸妈给我钱了,给了我四十块钱呢。”
白昊没感觉有什么意外。 就楚飞扬那老头住的那小院,楚军兰家里应该是条件比较好的。 楚军兰又说道:“我还偷偷存了点钱,放暑假前,我说我要作航模,姐姐给我了一点,二哥给了一点,爸妈给了一点,爷爷又给了一点。我没让他们知道,所以都以为没人管我,所以每人给了一份。”
“了不起。”
白昊心说,这丫头鬼的很呢。 这时,楚军兰话锋一转:“你们京兆,有个人可坏了。”
“恩,我们京兆的人还得罪你了?”
白昊很好奇,心说这小丫头树敌范围还挺广。 楚军兰恩了一声,一抿嘴:“恩,工电一中的,现在可能上大学了,叫杨柳。她太坏了,明明是高中生航模大赛,谁知道她家里是干什么的,竟然造一架能飞的飞机,你是知道,那飞机飞的太高了,这实在太欺负人了。”
白昊差一点一脑袋撞树上。 这事。 白昊开始纠结了,要不要告诉楚军兰,杨柳是我妹子。 还有,那个坏的是我,因为飞机是我造的。 白昊真的很纠结。 楚军兰又说道:“但,我倒是挺佩服她的。你能想像,一个破纸筒子,加了一个气球喷出一个烟圈,把差不多十米外的纸塔击倒了,我问了许多人,谁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是我肯定,不是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