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喜感觉到视线清晰以后,看见贴着她鼻尖的那张脸正亲向她的唇,抬手挥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异常响亮,那张脸迅速缩小,整个没入她的眼帘。 “纪、纪云深!”
福多喜才叫一声,发现那张脸是海王。海王轻佻地笑着,摸着被打得通红的半边脸,摇头叹息。 “你对我做了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我的海后。”
海王立在那道水晶拱门下,似乎准备离开。 “去死!”
福多喜下意识摸着身上,衣裙完好,但感觉身上疼。 攩着床榻坐起来,欲哭无泪。 “别逞强,你累了,需要休息。”
福多喜感觉到一股风迎面扑来,身子一软又倒在床上。再看向那里,只看见海王闪烁的一角衣带。 眼前忽然暗了下来,随即什么也看不见了。 福多喜双手握拳护在心口,就算这样对付不了海王,也有一种心里安慰。 在黑暗中久了,眼睛酸得不行,闭目养神了一会,再睁开眼睛,竟然看得见了,虽然那光线很朦胧,但足够看见她面前的人。 “去死吧!”
对自己的状态不明不白,福多喜憋屈死了,突然看见眼前这张脸,轮圆了巴掌打过去。 “多喜,你怎么了。”
纪云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吃惊地看着福多喜。 福多喜怒目而视,“海王,我宁愿死也不会做你海后。”
“是我,多喜是我……”纪云深紧紧抱住福多喜,心疼地抚着她的背。 以前办案里见过受到极度恐吓的人,都是这种反应。 纪云深轻声安慰着。福多喜起初还挣扎着,又闻到了纪云深身上熟悉的味道,不再挣扎了,捧着纪云深的脸问:“很疼吗?对不起,我以为是那个人……” “多喜,你到底是咋了?”
河神婆婆揉着宽阔的额角,一脸狐疑。 老树妖捅了捅河神的粗腰,示意她不要多嘴。 小狐妖从两个老婆婆中间挤出来,赶往福多喜怀里钻,久别重逢似的激动嘤嘤。 福多喜不想回忆这段经历,对海王两个字避而不谈。从小狐妖嘴里知道,大家为了救她,披荆斩棘身上都划出血了,才在一块礁石下找到她。 这里是内陆地方,根本没有海湾。 老树妖这时也绝口不提海王,河神婆婆也不问了。 时间似乎凝固了,等他们回到抚宁县,才到吉时。 福多喜从车轿里下来,向前拉住了纪云深的衣襟,“我不想拜堂了。”
纪云深微微一愣,“不舒服吗?”
福多喜急忙点头,身上很疼,走路更疼。 “好,我跟我爹娘说一声,今天就当乔迁之喜,大家酒席照样吃。”
福多喜松了一口气。 在新房里坐下,除去身上的衣饰检查,身上却没有半点伤。 这时有人敲门,福多喜披了衣裳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海王,惊得砰地关上了门。 “多喜,你怎么啦,我是你俊哥哥,我已经跟我爹娘说过了,改天等你感觉好些了,我们再拜堂。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说一声,莫小姐送来两个婢女。”
纪云深看了一眼守在门旁的两个大丫鬟,莫樱樱送的贺礼太重了,除了名贵字画和宝瓶,还送来几个奴婢。纪云深本来不想收,但是福多喜这样,确实需要有人照顾。 新娘半路被掳走这事,纪云深没敢告诉父母。只怕父母会受到惊吓,更怕父母会用异样眼光看待福多喜。 他很想亲自陪在福多喜身边,但又担心这样会误了福多喜的清白。今时不同往日,在父母跟前,不能像从前一样无所顾忌。 “我知道了。”
福多喜打开一道门缝,看着纪云深离开的背影,还是她熟悉的纪大人,清俊挺拔。忽然看见他转过头瞧过来,那张脸又变成了海王的。 福多喜浑身汗毛坚起,赶紧关上门。 一定是受到惊吓魔症了…… 福多喜靠在门上按着心口,心情渐渐平复。也多亏她心里强大,要是换个人面对这种情形,就真得魔症了。 那忽而袭来的疼痛,让福多喜在半夜疼醒了。 朝门外唤人倒一杯水来,额上疼得直冒冷汗。 屋门吱呀打开,进来的婢女拎着水壶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递到福多喜手里。 “我想喝热水。”
水杯捏在手里冰凉,在这深秋寒夜,难以入口。 福多喜说完把水杯递回给那婢女。 “不凉啊,很烫呢!”
听到这声音,福多喜朝那婢女看了一眼,顿时惊住了,朝她媚笑的是海王的花神妃子,头上的花冠在灯火里闪闪放光。 福多喜手指一松,杯子掉到了地上,碎成几片。 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纪云深第一个冲进屋里。看到地上的杯子碎片,又看向那个怔怔的奴婢,抱住福多喜轻轻安慰着。 都不需要问发生了什么,纪云深凭经验就知道福多喜又犯病了。摆手示意那婢女出去。 福多喜这时再看那婢女,又不是花神海王妃了。顿时委屈得伏在纪云深的肩头无声哭泣。 “想哭就哭出来吧,憋着会很辛苦。”
“俊哥哥,我一定是魔症了。我要回南坪村看看。”
福多喜以为自家院子里的土可以治她的魔症,第二天回家立刻用院土和山泉水煮了喝下,看见纪云深时,还会看到海王的脸。 “我要疯了!”
福多喜对海王有心里阴影,如果一直把纪云深看成海王,他们根本没办法一起生活。 “多喜,我也治不了你的症状,不像是妖邪所为……再说你是三界判官,妖邪魔灵只会臣服跪拜你。 或许可以请灵隐寺的大和尚试试。”
雪女若有所思。 小狐妖见请来雪女都不管用,河神婆婆和老树妖也无所为力,抿紧嘴,叉腰道:“我去请大和尚,我认得灵隐寺的那个大和尚。”
“狐小萌,我跟你一起去。”
纪云深抱起小狐妖,却不敢靠向福多喜。 福多喜看见他就发病,这几天他都尽量站在屋外说话。 有时候福多喜听见他的声音都会惊恐大叫。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纪云深很想破解自己这一生中,最棘手的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