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美人,专食怨气修炼的女妖,怎么认不出来了么?这里是你烧毁的院子,院子里有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福多喜用穿云剑敲打在冯老爷的身上。 小狐妖又踹上一脚。 冯老爷缩成一团,不敢朝那边看女妖,更不敢看福多喜拨开迷蒙的焦土。 冯老爷早就厌烦妻子老丑还把持家业,儿子不务正业只知道玩乐,根本不孝敬他。 这时暗中宠爱的婢女怀孕,那婢女的肚子一天天长大,眼看着纸里包不住火,冯老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妻儿到琼庐处理桑林的时候,放了一把火。 烧死妻儿后,立刻找来和尚念经设结界,让妻儿永不得超生,不能找他报仇…… “好狠毒!”
福多喜抽剑搭在冯老爷有肩膀上,冷笑着,“你以为你和奴婢私通,收入房中,就能妻贤子孝?那是一对妖精姐妹。”
“你胡说,小柔和柳枝都是自小卖入我家的奴婢,我看着她们长大。她们怎会是妖精!”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福多喜不再理会冯老爷,示意小狐妖把冯老爷扔到那女妖精的身上。 等那女妖吸饱了怨气,就能看见瘫躺在地上的冯老爷了。 女妖被窥见妖行,必定会现形杀了冯老爷。 福多喜确定那女妖在吞食怨气时,看不见迷雾里的情况,她倒是可以看清女妖的一举一动。 “冯夫人,我回来了。”
福多喜看着那片焦黑暗影。从暗影里闪出两道红光,冯夫人的眼睛还是充满血泪。 “你看那边是谁?”
福多喜转头看向冯老爷瘫躺的方向。冯夫人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又惊又喜,匍匐着想要过去,身体却像被钉住了,根本挪不动一步。 也不知道冯老爷从哪找来的和尚,能有这般法力。 福多喜试着扶冯夫人站起来都不能够,只能看着她原地趴着,望着那冯老爷流泪呼喊。 怨灵的呼声,人是听不见的。 冯老爷紧张地盯着悬在头顶几尺的黑影,如果能动早吓跑了,却是吓得不能劝,尿湿的裤子更像缠身的束缚。 女妖悬空,身上的罗衣在夜风里飘飞。 冯老爷终于认出了他给美人新置的罗衣,惊得张着干瘪的嘴不敢出声,一瞬不瞬地瞪眼看着那女妖展开的身形。 “我相公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叫他过来?他还活着吗?我们杭州的家宅还好吗?”
“冯老爷已经娶了一妻一妾,马上也要有儿子了。”
福多喜不想刺激冯夫人,却是忍不住。 当妻子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丈夫的秘密。 冯夫人自然是不信的,听福多喜说出小柔和柳枝的名字,不得不信了,喃喃着,“原来真是小柔和柳枝,她们还不到十二岁的时候,我就发觉她俩和我相公不对劲……我以为她俩小,我相公也只是格外对她们疼爱些,叫她们去书房侍候笔墨,不会真和她们姐妹怎样……” 女人不是不敏感,只是不想往深入想,更愿意找理由自欺欺人。 女妖吸足了怨气,缓缓收回双臂,垂眼向下,看到了地上的冯老爷。随即落地,一把拎起了冯老爷的衣领。目光闪出一丝幽绿。 “你看见了?”
“柳枝,你……你怎么会在天上……你的肚子……”冯老爷支吾着,伸手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这种时候,就是傻子也知道对方不是人。何况福多喜已经告诉他了,那是女妖。 冯老爷尿湿的裤子散发着腥骚,女妖嫌弃地松开手,指尖轻拂,冯老爷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骨碌碌翻倒在一旁。 “我本来跟妹妹说,还不能让你死。但是现在不行了,你必须得死。”
女妖突然伸长指甲,嘴里吐出一根幽绿的长舌头,瞬间缠住了冯老爷的脑袋。 冯老爷疾呼:“柳枝,你怎么能要我的命……我是你的老爷……为了让你做夫人,我把夫人和公子都烧死了,你怎么能……” “我得让你死得瞑目,我不是你的柳枝,我是蒲柳枝,不过是借了你家里奴婢的身子。”
“不可能,柳支你不要骗老爷,老爷稀罕你……你比你妹更让老爷喜欢,你快放了老爷,我冯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想想怎样就怎样……” 冯老爷气断,再也说不出话了。 女妖松开舌头,冷哼一声,“果然让人恶心!”
“原来妖也会觉得恶心么?”
福多喜笑眯眯地站到女妖面前。 女妖对凭空出现的福多喜给吓愣了,随即跪倒在地,“大神饶命!”
“我为什么要饶你?”
福多喜对自己大神的身份不再怀疑,也很适应妖精的跪拜求饶。不慌不忙地用穿云剑拍着女妖的肩膀,随时都可以取对方性命。 “我不害人命,我只是发现这里有怨灵气,过来吸住修炼。”
女妖说得诚恳,福多喜几乎信了,刚才出手就灭了这女妖的妹妹,如果女妖罪不至死,身为大神也不能太过绝情。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生生不息,存在即合理。 “不要放过她,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冯夫人突然急怒喊道,女妖顿时跃起身影飞掠过去,抬手就抓,随即伸出长舌缠绕过去。 冯夫人已经是死了的怨灵,当然不惧女妖这凌厉的攻击,悲凉大笑,“我现在才明白过来,柳枝怀了我儿的孩子,所以那老鬼才想要杀了他。”
这女妖连续吞吐,却要不了冯夫人的命,看着缓步朝她走来的福多喜,知道这次无法狡辩了,松开冯夫人原地旋身准备逃走。 福多喜哪能再给这女妖机会,大喊一声:“蒲柳枝受死!”
随即抛出穿云剑。 穿云剑在空中绽放金光,直射向女妖,女妖惨叫着,化成一缕绿烟消失在夜空。 福多喜收起穿云剑,听到冯夫人呵呵笑了起来。 “冯夫人……” “谢谢你呀多喜,我全想明白了,是我傻,我早该想明白的。我相公家贫如洗,是我不嫌弃他穷,带着琼庐桑园嫁给他,以为他会珍惜我。他却一直视我为母老虎……我可以安心地走了,我的儿就拜托你了……” 冯夫人说着,身影模糊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