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御医松开纪云深的手腕颤巍巍退下台阶,跟来的小太监急忙扶住。 “纪大人怎么样?”
“无妨,我开两副汤药,两碗水煎成一碗给他喝了,明天就能好。”
长吉公主让宫人跟御医去拿药,又坐到床头看着纪云深。 纪云深在公堂上突然晕倒,不知道的人都说,纪云深是因为听到皇后给他赐婚做驸马,过于激动晕倒的,长吉公主却知道纪云深晕倒在地的时候,皇后的赐婚意旨还没宣读…… “纪大人是吓着了吧?”
“别胡说。纪大人天不怕地不怕。”
长吉公主朝对面的燕九翻了一个白眼,“多喜怎么还没回来?你快去看看。”
窗外传来一声雀鸣,随即飘进来一封信。 是黑猫妖来信,已经查明崔曼娘在三年前进京再打听不到消息。 “崔曼娘才做秀女进宫,这信上的消息不准确。”
宫人清音端着药走进屋内,见长吉公主和燕九在屋外说话,轻移脚步靠近床边。 这两天京城都在传民女状告纪大人兽行,清音也凑热闹递上一张状纸,她恨她的纪大人自那夜后对她视若无睹,更恨自己的肚子日渐圆大。宫女怀孕是死罪,只有状告是被强迫才可保命。 清音还没来得及上堂指认,纪大人就无罪释放了。纪大人现在成了驸马,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能认爹呢! 清音撩开床前帐曼,看到床上的人顿时一惊,她的纪大人原来长得这么俊,那搭在锦被上的双手是那么完美,那夜正是这双手裉去她的衣裙…… 清音脸色通红,正想再探身嗅一嗅孩子他爹的气息,“清音,你做什么?”
长吉公主走进屋内喝问,拿过托盘瞪着清音退出去。 汤药顺着纪云深的嘴角漫出,长吉公主捏着帕子去擦,终于把一碗药喂进了纪云深的嘴里。 “多喜,福多喜……” “纪大人还叫多喜呢!”
燕九偷瞄长吉公主,不得不说此时他嫉妒纪云深,但是不敢表现出来。同时又为福多喜感到惋惜,福多喜和纪云深站在一起,看起来才般配,和长吉公主…… 咳,怎么看都像板着脸的大人和顽劣任性的小孩子。 “燕九哥哥,多喜姐姐不见了。”
小狐妖从屋顶跳下来直扑燕九,燕九没提防倒退一步撞倒在了长吉公主怀里,听到长吉公主惊叫急忙反手把她抱在手里。 “走开!”
长吉公主推开燕九,让小狐妖慢慢说。 小狐妖抹着脑袋上的汗,说起在大酒楼吃完饭,正准备离开,福多喜突然昏倒在地,化成一片光不见了。 小狐妖嘤嘤说着,目光投向床上,看到纪云深,蹬蹬跑过去,“呀!俊、纪大人咋了? 晕倒了呀?纪大人不会像多喜姐姐一样也不见了吧!”
小狐妖伸出小胖爪摸着纪云深的鼻子,松了一口气,目光再不敢离开。 燕九捏着自己的下巴托手思考,只有修仙道人飞升的时候才会化成一片光不见了,福多喜的情形应该是被某种高明法术瞬间转移了。 “那怎么办?纪大人现在还没醒……” 燕九挺了挺后腰,“公主莫急,我想想办法,只要挪走多喜的是妖灵魔怪,我的画轴肯定能对付,不然多喜也不会有事。可能等等就回来了。”
“你的画轴?还是算了!”
长吉公主露出失望的表情,燕九讪讪地转着画轴,好像在长吉公主面前收妖画轴从来不给他长脸,总是到关键时刻掉链子,打脸啪啪地。 夜渐深,长吉公主支持不住还是回房睡了,燕九抱着画轴坐在地台上,只要纪云深醒来就能马上知道。头不时磕到膝盖,燕九困倒在地打起了呼噜。 小狐妖在大酒楼目睹福多喜在眼前消失早吓傻了,又被店家拉着结帐,拉扯之间帽兜掉了,露出一张毛绒绒的狐狸脸,引来一片狐狸精的追打声,蹿上屋顶飞奔着跑到公主府才算脱了身。 纪云深从长长的梦境中醒来,小狐妖正趴在他的床边冒鼻涕泡。 这里是……公主府! 按了按额角,却想不起是怎么从大理寺公堂来到公主府的,只记得梦境中看见浑身闪闪放光的福多喜,却怎么也追不上。 “纪大人。”
“多喜!”
纪云深几乎扑下床迎向门口,看到俏立门口的女子,怎么会是曼娘?停下脚步,“是你叫我?”
“嗯。”
福多喜摸了摸脸,这张脸很好看,引京城内外无数公子竞折腰,就算是柳下惠再生也难保坐怀不乱。 福多喜突然冒出一个危险想法,想要试一试纪云深。 “我是崔曼娘,听说纪大人找我?”
福多喜朝前走了几步,和纪云深面对面。脑海里突然迸出一句,福多喜,不要轻易测试男人。 你管不着!福多喜在大脑里跟崔曼娘对话,脸上却妩媚笑着。虽然接触崔曼娘不久,但也能把崔曼娘的身姿步态和面部表情学八九不离十。 福多喜刚才去找丽娘结果扑了个空,再去那间佛堂,佛堂也毁了,估计是成业干的。转头想想还是得和长吉公主打声招呼再离开。 才来到公主府就看见纪云深睡在华丽帐曼的大床上,只怕再过几日,纪云深就该和长吉公主成婚了,纪云深真是做女帝后宫的最佳人选。 “现在不找你,你出去吧。”
纪云深转过身,只觉得这女子的神情透着刻意。 福多喜已经说了,告他的是披着曼娘皮囊的丽娘,这位自称崔曼娘是皇宫秀女,来此可能是找长吉公主。 纪云深经过燕九身边叫了一声,燕九已神游天外没有半点反应。 纪云深感觉到身后扑来的气息,转过脸差点撞上对方。“你,怎么还不离开?”
“纪大人,福多喜托我带个话。”
福多喜抿嘴看向床里,看到小狐妖躺在床上,眉梢眼角都笑了,刚才还想着她这一走小狐妖怎样了,这下放心了。 “你说。”
“嗯。”
福多喜挨着纪云深站定,看着纪云深在灯光里的侧脸,这张脸有好几天没见到了,似乎比从来更俊冷了。 有时候戴假面的好处是可以放飞自我。福多喜突然想放飞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