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公子家里出来夜已经深了,福多喜提议就近找个客栈休整一晚明早再作打算。 福多喜担心纪云深哪里睡得着,现在去拜访黄少爷于礼不合,不如暗地里去侦察一下。刚从手串里取出轻羽金丝斗篷,突然听到走廊有脚步声。从门缝望出去,刚好看到长吉公主和燕九拉着小青龙一起往外走。 大家的想法不谋而合,都想悄悄潜进黄家寻找曼娘。 “姐姐姐姐,我也要去。”
“狐小萌,原来你刚才在假睡!”
福多喜捏了捏小狐妖的脸,转过身收起斗篷,大家一起骑着青龙飞向金华郊外。 能去京城最豪华乐坊玩乐的都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放眼脚下成片的村舍田庄,现出一座巍峨的府邸。建在城郊的豪门府邸比城里的多了一个水道码头,水道有十几米长,转过弯就是辽阔的江面。此时码头上停着两只小船,一只船上点着灯,灯火随波浮荡,船舱里有女子在轻声歌曲。 曲调哀怨婉转,听的人不禁心里升起一片悲凉。 不过可以听出那声音不似曼娘,不过福多喜还是想过去看看。这里是黄府的私人码头,船里的人也必然是黄府的人。 “请问船上的妹妹,可否借口水喝?”
福多喜习惯了被人叫姐姐,听船里唱歌的女子声音很年轻就随便称呼道。 歌声戛然而止,从船舱里走出一个女子。 “打扰了……” 福多喜看着女了迎风飞舞的白发,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出惊讶。 女子的头发全白,肌肤像被晒干龟裂的土地,看着吓人。就算福多喜胆大,如果不是有几个小伙伴在身后壮胆可能也立刻转身吓跑了。 女子也知道自己的脸吓人,急忙拉起遮面的巾子,转身回到船舱拎了一壶水出来递给福多喜。 既然来了还是得问问,福多喜向女子打听黄府可有一位叫曼娘的姑娘,女子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即连忙摇头。垂下头看向脚下不再回答一个字。 福多喜把水壶还给女子,特意看了一眼女子从袖笼中伸出的手,枯枝般的手背上布满黑斑,比她的脸更显衰老吓人。 女子钻进船舱,灯光骤灭,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黄府后院倒不算黑,游廊下点着灯笼。 “小心守夜,最近码头那边不太平。“ 一个值夜的婆子边说边从门里走出来,掩嘴打了几个哈欠,拎着灯笼走远了。 “我想尿尿。”
“龙洵以后这事不用跟我们说,你自己去解决就行了。”
燕九朝小青龙摆摆手,小青龙憋不住地夹着两条腿走进树丛中。 最近码头那里不太平……难道说的是那个在船上唱歌的白发老妪? “多喜,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寻找曼娘在不在这里,如果不在就把那少爷拎起来问,反正他也不知道咱们是什么来路,遮上脸就行了。”
长吉公主回答得很干脆,这时已经不想搞登门拜访那一套了,万一对方故意欺瞒还浪费时间。就像李公子回答得那么干脆,还是得小狐妖暗中打探,才确定崔曼娘确实不在李家。 燕九惊诧地看着长吉公主,得到长吉公主一个白眼后又看向福多喜。 “还是不能鲁莽,招惹官司就不好了。咱们分头去找,天亮前在这里集合。”
福多喜趴在窗下,窗里没有一点动静。如果这里是黄少爷的睡房那就显得不正常了,以福多喜的耳力可以听到细微的呼吸,这间屋里静得出奇。 原来这间是个佛堂,除了佛案上供着的两盏长明灯和一炉香,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可是刚才那婆子出来时还跟丫鬟在说话。屋里肯定有人啊! 佛案后忽然传来一阵动静,福多喜急忙使出隐形术。这时从佛案后走出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吃剩的宵夜点心。 小丫鬟走出门外啪嗒上了锁。福多喜转到佛案后,一个小门通向深深庭院。原来曲径通幽处亮着灯的才是正经卧房。 黄少爷正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怀里的女人已经被灌得迷糊了,撒娇着要上床睡觉。另一个女子用涂着蔻丹的长指甲点着她的额头,嘻笑着说不许睡,要陪少爷熬过这几天。 福多喜隐身站在一旁听不懂他们说话,瞧了几眼确定崔曼娘不在这屋里,这时忽然听到黄少爷说了一句,“等我从灵隐寺请来的大法师到了,就不怕那个崔曼娘了。”
福多喜举起穿云剑打晕那两个女了,把剑横在黄少爷的脖子底下,沉声问道:“崔曼娘在哪里?”
黄少爷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福多喜,早吓得不知所措,低头看着左拥右抱的两个小美人都昏死了,赶忙甩开手,举手投降,“别杀我,我不想死。我不知道崔曼娘在哪里。崔曼娘不是人,这几天只要我睡觉她就出现要取我性命……” 这时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随即响起轰隆声,刚刚还高挂弯月的夜空哗哗落下了倾盆大雨。 一股热流在黄少爷身下缓缓流淌……尿骚味!福多喜退后几步,黄少爷趁机冲出屋外。 福多喜跟着追了出去,大雨里哪还能看到黄少爷的影子。马上转身进屋拎起那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说,崔曼娘是不是在黄府里?黄少爷是不是给崔曼娘赎过身?”
“崔曼娘是黄少爷的催命鬼,黄少爷躲之不及,哪敢留她在府里,赎什么身?不晓得。”
两个女子吓得浑身发抖,也不知道福多喜是什么来历。 “这话怎么说,什么是催命鬼?”
福多喜拉了拉遮脸的黑巾,紧握着穿云剑瞪视着说话的女子。 “我们也不知道黄少爷和崔曼娘的事,只知道黄少爷最近都不敢闭眼睛,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崔曼娘要他性命。”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我们是黄少爷买来的三天的侍女,黄少爷三天都没合眼了。”
两个女子抓着衣裳不敢和福多喜对视。 看样子也再问不出什么话,福多喜摆了摆手,两个人女子推搡着跑出了屋外冲进雨里…… 大雨来得突然去得更突然,福多喜走出屋外已经浮云尽散弯月如钩。 “对不起,我憋不住了。”
小青龙瞪着眼睛嗡声嗡气地说着,“我今天要是再不下一场大雨就得变回石头。”
“下吧下吧,没人让你憋着。”
福多喜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