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知府周成章几经官场沉浮,哪会轻易被纪云深一句话给吓唬住,何况手握皇帝选秀女文书,只要是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使用一些非常手段又如何。 不过纪大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周成章当着纪云深的面把自己的师爷喝斥了一顿,随后又喊人把师爷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福多喜看到周成章喊人时眼神闪了闪,明显示意要对师爷手下留情。她转头望向纪云深,纪云深这时跟着走去刑室亲自监督对师爷行刑。 看到纪云深跟了进来,那黄皮细瘦师爷的心里顿时生起一股寒意,准备结结实实挨上二十板子…… 纪云深听到掌刑的数到十,压手示意停止行刑,回身向站在门外的周成章为师爷求情。周成章借坡下驴,让自己的师爷给纪云深跪地谢恩。 那师爷平时依仗知府大人的权势作威作福,哪曾受过这般皮肉之痛,正想着今天二十板子后老命不保,得到宽容,那是连滚带爬到纪云深脚边连忙磕头谢罪,顺带着给福多喜也磕了两个头。 福多喜看着那师爷痛苦狼狈的模样转过头去,虽然不明白纪云深为何要绕了这种人,但也算消了心中的怒火。 “周大人既然为皇上办事,就该珍惜善待那些秀女,怎好让她们睡在那样的地方,手脚都还绑着……” 纪云深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但却字字都透着对秀女们的关心。 福多喜看着纪云深的背影心情比较复杂。她明白纪云深目前所能做的,也只有让那些姑娘们的处境相对舒服些。选秀女是皇帝的圣旨,又有哪个公然敢违抗皇命。 周成章打着哈哈,训斥手下办事不利,“这种事还要让纪大人指示……都愣着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按照纪大人说的去办!”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福多喜走出知府衙门,忽然听到小狐妖嘤嘤叫着,随即就看到一团赤色影子扑到了她的怀里。 “这次多亏狐小萌报信,有话回去再说,上车吧。”
纪云深招手,来时带的车披着一身雨水从暗处来到近前,辘辘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多喜姐姐,秋师傅的相公被抓走了,咱们要不要去救他?”
福多喜听完小狐妖的话,掀开车帘叫停马车。纪云深催马走到车窗边,福多喜小声说:“我不能这么回去,必须得把秋师傅的相公救出来。”
纪云深点了点头,他也想救秋兰歌的相公,只是现在还没有救人的办法。秋兰歌的相公是关在知府大牢的欺君重犯,不是凭纪云深的几句话就能把人带出来的。 “我有办法救人,不过请纪大人帮忙配合一下……” 福多喜看了一眼赶车的车夫,车夫戴着雨帽,应该是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但事关人命不能大意。 “可以请纪大人上车说话吗?”
“好。”
纪云深把马拴到车架后,让车夫在前面岔路往官道驿馆去。纪云深猫腰钻进车厢,小狐妖机灵地跳到对面坐下,把福多喜身旁的位置空出一片,纪云深摸了一把小狐妖的脑袋,挨着福多喜坐下。 “多喜你说吧,这里说话很安全。”
福多喜侧脸看了一眼纪云深又微垂下头,捏着袖子想了想说道:“请纪大人帮我找一身行动方便的衣服,如果可以,把我带到关押秋师傅相公的大牢里。 接下来的事我可以自己做,我保证能把秋兰歌的相公带出大牢。最好大人再帮我借一匹马,骑马回去要快些。”
“好,我带你去驿馆,你换好衣服我们就行动。不过我不许你冒险,我看能不能以审案的名义把人给调出来。”
纪云深说完就要下车,福多喜完全听明白了纪云深的意思,赶紧一把拉住了纪云深的胳膊。 纪云深的身子微微一震,转过头看向福多喜。福多喜马上说:“纪大人你要相信我,你即便能把人调出来,他也还是罪犯。只有把人给救出来,再让官府的人都不记得这件事,秋师傅一家才能安全。”
纪云深愣了一下,没想到福多喜想到的救人办法更好,只是施行起来似乎不可能。 “请相信我,我可以的。”
福多喜拍了拍纪云深的胳膊。纪云深看着福多喜充满自信的脸,“好,我相信你。”
纪云深跳下车,脑海里瞬间想起福多喜帮他曾经疗伤的画面,福多喜能把他残存不堪的身体从一个巨蛋里恢复如初,已经证明福多喜不是凡人了…… 纪云深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弯腰按着胸口。疼痛的感觉一直到驿馆才算消失。 驿馆守兵已经得到消息杭州知府误抓了纪大人的女人,这时看到纪大人领着一位姑娘走进来,顿时引来一阵骚动。人人都想看看冷脸无情的纪大人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福多喜对探照灯一样投向她的目光微微笑着,小鸟依人一样跟在纪云深身侧走进了驿馆。 纪云深找出一身夜行衣,担心衣摆太长,福多喜却笑着说没关系,拿起夜行衣去换。纪云深背过身望向窗外。 “俊哥哥,多喜姐姐今天穿的衣裳好漂亮,诺!”
小狐妖把福多喜换下的衣裙举到纪云深面前。纪云深摸了摸小狐妖的头微微笑道:”你多喜姐姐穿什么都好看。”
他以为福多喜已经换好了衣裳,转过身想叫福多喜和他一起跳窗出去,朝床边望去,只见福多喜穿着贴身的淡蓝绸衫,正褪去白绸夹裙,露出两条修长坚实的双腿…… “多喜姐姐……俊哥哥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福多喜听到小狐妖叫她下意识转过身,看见纪云深正痴痴地盯着她,顿时皱紧了眉头。 “纪大人请自重!”
“我……福多喜……” 纪云深急忙背过身走到窗前,脸臊得火辣辣的。福多喜这是误会他偷看她换衣服了,轻薄之罪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纪云深查案多年,第一次对自己的清白显出无可奈何。 福多喜见纪云深受惊羞臊地背过身去,低下头系紧朡衣的带子暗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