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婆婆把一坛酒都喝光了,醉倒在桌边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按照黑猫妖的说法,河神婆婆可以顺着任何水道回到自己家。福多喜准备把河神婆婆送到溪流边,让她自己顺着水道回去,可是把河神婆婆扛起来就后悔了。 河神婆婆实在太重了! 福多喜鼓起一口气,总算把河神婆婆扛进屋里放到床上。 河神婆婆躺倒在床上,顿时把整张床都占满了,随即响起哗啦呼呼的鼾声。 福多喜带上门,目光落在隔壁敞开的房间。 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坐在床头似乎还闻到一缕阳光的味道。 今晚等小狐妖回来只能一起挤这张小床了。忽然想起昨晚黑猫妖以幺叔的身形和捉妖师燕九挤在这张小床上睡觉,两个大男人头顶脚脚挨头,能不打起来已经是奇迹。 好像纪大人也和黑猫妖挤过这张小床…… 小狐妖一直没回来,福多喜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小狐妖,只好躺在床上等着。 河神婆婆酒足饭饱睡得昏天黑地,呼噜声越来越响。 福多喜起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夜明珠,这时才发现在黑暗里,夜明珠里面好像有水花闪动…… 在河神婆婆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贵重东西,但是可以肯定这颗夜明珠是无价之宝,留在身边万一被人发现可能会引来灾祸。 福多喜深深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但是这个家里又怎么能藏得住一个夜明珠呢! 就在福多喜轻手轻脚走近河神婆婆,打算把手里的夜明珠塞进河神婆婆的袖子里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夜明珠嗖地钻进了福多喜手腕上的黑珠里。 福多喜愣着没敢动,终于确定眼前发生的不是幻觉,慢慢缩回手,转过身,悄无声息地走回房间躺下,一手按着黑珠手串,心里想着要怎么把收进黑珠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忽然夜明珠就出现在了眼前。 福多喜看着悬在眼前的夜明珠,伸手拿在手里,激动兴奋,眼睛放光。 反复试练了几回,可以熟练地把任何东西收进黑珠手串里再取出来。福多喜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以后出门旅游可以不用带行李了…… “多喜,多喜……” 耳边听到的声音很微弱,福多喜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喃着叫了一声“狐小萌”。 “多喜。”
福多喜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还顺势推了推。耳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带着一丝气息扑来。 福多喜睁开眼睛,突然看到黑暗中俯身在床头的一道人影,惊得腾地跳到了地上。 “多喜……” “纪大人!”
福多喜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叫她名字的声音太熟悉了,刚才迷糊中没有听清楚,这时在清醒的状态下,再微弱的声音都能判断是纪大人的声音。 “太好了……” 纪云深的身影往地面倒去,福多喜惊呼着扑过去,总算没有让纪大人摔倒在地上。 好在床就在旁边,屋里也没有别人,福多喜也顾不得许多了,把扑倒在她怀里的纪云深抱到床上。 点亮油灯,看到纪大人脸上身上全是血,福多喜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上也全是血。 “纪大人,你这是怎么搞的?”
纪云深紧闭双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福多喜不敢再问,抬手抹去眼里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赶紧去倒水给纪云深擦试包扎。 “多喜,你刚才叫他什么?”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河神婆婆,福多喜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婆婆他受伤了,我得请大夫来救他。”
福多喜放下手里染满血的棉巾,红着眼睛就要出门去请大夫。 纪云深的伤已经不是简单包扎就能处理的了,可以说纪云深的每一寸肌肤都是裂开的,每一块肌肉都像被刀子砍过,每一块骨头都似乎断了…… 福多喜觉得刚才纪云深还能叫她的名字,简直是奇迹。 “不要急着去请大夫。”
福多喜被河神婆婆甩出的袖子给拉了回来。 “多喜,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刚才叫他什么?”
床上的人浑身血肉模糊,脸色正变得死灰,河神婆婆这时还有闲心关注纪大人的身份…… 福多喜抽泣着回道:“我叫他纪大人。他不是我堂哥,也不叫福俊,他叫纪云深,是大理寺少卿。等我找大夫回来,再跟婆婆说纪大人是怎么来到我家的……” 福多喜认为纪云深一定是出去办案,被凶徒给祸害成现在的模样,干脆对河神婆婆也不隐瞒了。 “傻丫头,你这么走了就不怕他死掉?你去最近的镇上请大夫也要不少时间。”
“可是他这个样子,我也不能背他去,他的身体快散开了……” 福多喜发现河神婆婆注视着自己的胸前,福多喜的胸前全是血迹。这时候哪还想别的,纪大人的身体肯定不能再挪动一下,只怕稍一挪动骨肉散开人就没了。 福多喜见河神婆婆对眼前的凄惨景象云淡风轻的样子,忽然想起了黑珠手串,难道河神婆婆的意思是把纪云深放到黑珠手串里去找大夫? 福多喜话没说完,只见河神婆婆直摇头,顿时又气急想哭了。 “别哭,你都忘了我是河神婆婆啊,我可以帮他。你先出去准备一些新鲜的草叶,铺在那屋里的床上。 福多喜转悲为喜,虽然不知道河神婆婆为什么要叫她摘草叶,但是只要能让纪云深有活下去的希望,现在让她干什么都行。 “青菜叶行吗?”
“行。”
见河神婆婆双手叉腰还站在门口,福多喜不敢再耽误时间,拿起两个麻袋,从灶台边的后窗跳了出去,直接跳到了菜地里。 这时摘什么草叶都不如拔青菜来得迅速。 福多喜把青菜厚厚地铺在床上,看了一眼那扇房门依然紧闭着,又拿起两个麻袋跳到窗外。 河神婆婆也没说要铺多少菜叶,肯定是越多越好吧。 天边浮现一抹白。 福多喜站在高高的菜叶床前,支棱着耳朵听到河神婆婆叫她,像风一样冲进了房间。 “他死不了了,你把他放到那边铺好菜叶的床上,等他醒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得走了,年纪大了,不能熬夜……” 福多喜只顾着看床上的人,再抬头时发现河神婆婆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