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深脸色苍白神情疲惫,身上的衣袍已被雨水湿透。他的目光穿过小狐妖看向披衣站在卧房门口的福多喜,张了一下嘴想要说什么,突然身体栽倒在窗台边。 “呀,俊哥哥……” 福多喜在小狐妖说话前已经三步并两步冲到了窗边…… “俊哥哥死了吗?”
小狐妖手足无措紧张地盯着竹榻上的纪云深。 “快去烧水,他不会死。”
福多喜看着纪云深微微起伏的胸口,努力使自己的胸口不要起伏得那么剧烈。动作熟练地把榻上的人衣物解开除去,拿起拧得半干的毛巾擦拭他的全身…… 福多喜的目光跟随着手上的毛巾一寸一寸地拂过纪云深的肌肤,发现自己的心跳竟然不那么剧烈了。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疲惫昏迷的病人,为他擦试身体是想他能保持干爽洁净尽快恢复体力。这么想着,当温热的毛巾滑过那些隐秘部位,福多喜的心更加坦然了。 “姐姐,俊哥哥真不会死吗?”
“不会。”
福多喜肯定地说道,目光深深地投向床榻上了无生气的人。 “可是姐姐喂俊哥哥喝姜茶,俊哥哥都喝不进嘴里……俊哥哥不能死,我还想听俊哥哥吹竹叶笛子呢……嘤嘤嘤……” “不许哭,你要是再哭你的俊哥哥真有可能会死。”
“那我,我不哭……” 福多喜拉开门,小狐妖抽嗒嗒地按着鼻子走了出去。 “纪大人,你不吃不喝真的会死,别怪我粗鲁了……” 福多喜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姜茶含在嘴里,然后俯身将嘴唇送到对方的唇边,随即伸手拉开对方的嘴巴。 看着纪大人咬紧的整齐白亮牙齿,咕咚一声把姜茶咽进了肚子里,拿起茶碗往纪大人的嘴里倒了进去。 咳…… 一连串的剧烈咳嗽声过后,纪云深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饿不饿?我给你煮一碗鱼片粥?”
福多喜盯着这位纪大人的眼睛,怎么纪大人的眼神比离开前还要迷茫,难道他的失忆症又严重了?可是刚刚他为什么要假装昏迷呢? 纪云深在竹榻上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意识,当他的指尖触到自己的大腿时,想要张开眼睛又赶紧闭上了。太尴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好不容易捱到穿上干净衣服躺到床上,他也不好意思马上醒来,咬着牙拒绝了姜茶的投喂,尽管喉咙里干得要命浑身都极度渴望滋润。只想那姑娘赶快离开,让他平复好心境,或许睡一觉大家把那难堪忘掉。 纪云深从眯着的眼缝里看到福多喜含着茶水想要嘴对嘴喂他,顿时攥紧拳头紧闭双眼舌头抵着牙齿,准备迎接这致命冲击,没想到福多喜伸手掰开了他的牙齿往他嘴里灌茶水…… 福多喜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抛开少女的羞涩,含了一口姜茶准备嘴对嘴投喂纪大人,就在嘴唇快要对上嘴唇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了对方加快的心跳,余光瞥见纪大人紧握的拳头,福多喜马上明白了,纪大人已经清醒了,一口茶水咕咚咽了下去。发现纪大人紧闭双目咬着牙齿,还装作昏迷,顿时想捉弄一下这位纪大人…… “饿……” “好,我马上去做。”
福多喜转身走出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纪云深望着那扇门,眼神渐渐有了光彩,双手双握搭在胸口上,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为什么又回到这个地方呢?也许只有这里才让他觉得温暖安全吧! “姐姐姐姐,你快看呀……” “嘘!”
“呀,我俊哥哥在睡觉。”
小狐妖吐了吐小舌头,转头看了一眼那扇房门。 纪云深喝了粥水以后陷入了深度睡眠。可以想像这两天他没有睡过觉,甚至都水米未进。福多喜不知道这位纪大人在官道上车以后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为什么又回到了南坪村找到她这里。当然此刻不是向纪大人问话的时候。 小狐妖从身后拿出三个木雕像,在福多喜眼前晃了晃。福多喜马上把小狐妖拉到屋外。 三个木雕像都是在星蓝绸袍的衣袋里找到的。 “这个没妖气,这两个有妖气。”
福多喜翻看木雕像底座,顿时明白了这些木雕像都出自春神观。 “有妖气是不是还要拿去春神观烧掉?”
“对对,现在春神观不在了,也可以在春神观的地址上把这些木雕像烧掉。”
没有妖气的木雕像肯定是纪云深带走的那个,他是从哪里得来另外两个有妖气的木雕像的? 这次肯定不能像从荣娘那里拿来木雕像就去春神观烧了…… “明天等你俊哥哥醒了,咱们一起去洋河边走一趟。”
心里有事顿觉长夜漫漫。看小狐妖不停打哈欠还不肯睡觉,福多喜只好命令让它睡觉。 小狐妖乖乖钻进被子里,眨巴了几下狐狸眼很快睡着了。福多喜一直盯着窗外,一直看着沉沉夜色变成天光微明。 隔壁有响动,纪大人睡醒了。 “我想问你一个事。”
听到福多喜说话,纪云深放下了拿起的脸盆,跟着福多喜走到屋门外。 福多喜把红布包着的三个木雕像递给纪云深。看到红布包,纪云深的神情微微紧张,接在手没有打开,像上怕被人抢走,在身上摸索着装进了衣袋里。 “不好意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已经看过了。”
“……” 纪云深顿了一下。 人人都有好奇心,发现那件衣裳里藏着这么三个古怪木雕像也不奇怪。 “有两个木雕像对人有害,必须得尽快处理掉。”
福多喜虽然很想知道纪云深是怎么得到木雕像的,但是对方不说她也不问。 “哦?要怎么处理?”
“拿去洋河边的春神观烧毁。”
福多喜注视着纪云深的眼睛,想从纪云深的眼睛里发现他听到春神观以后的反应,但是没有。纪云深的眼神很淡定。 “原来是害人的玩艺,我还以为刻得这么精致的木雕像,可以保人平安呢……那我拿去烧毁吧。”
这是福多喜第一次听到纪云深说这么长一句话,几乎怀疑眼前这位到底是不是曾经见过的纪大人了。 “我必须得跟你一起去,我对那里很熟悉。”
福多喜很肯定地说道,对纪云深微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