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举办的除夕宴,王爷只能带正妃参加,所以除夕夜我跟璟王入了宫。马车里很安静,从前对着他我有说不完的话,可现如今我好像没什么想对他说的了,我们之间也没有了共同话题。进了宫,很多人来找他讲话,如今皇子少,他也就不再是从前那备受冷落的状态了。我不太想待在他的身边,于是我去找十三公主,跟阿玥待在一起会比较舒服一点,我俩像去年一样抱团取暖。今年她依旧想她的九兄,而我却不再想我的阿钰了。在宴席上,好多人来敬璟王酒,以至于他喝了好多酒。而我只随便喝了点暖暖身子,所以还算清醒。回去的时候他是被宫人抬上马车的,我本来不想和他同乘一辆马车,打算骑马回去,可是骑了一小段路就冷的受不了了,只能上了马车。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应该是睡着了。所以我轻手轻脚的找了个地方坐下,车内酒气很重,于是我把窗子开了个小缝隙,透过这个缝隙看着车外。“对不起。”
他突然出声。听到这话,我突然鼻头有点泛酸,没回头也没出声,继续看着窗外,任由夜里寒风吹着我的脸。我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对不起让车里充满酒气,还是对不起他爱上了别人?回到王府后,我让小斯把他抬到堆雪院,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院子我就搓着手跑进房里,边跑边说着,“冷冷冷,流萤,外面好冷啊,快拿酒来,我们好好暖暖身子,不醉不归。”
我知道流萤肯定在屋里等着我呢。流萤迎上来,解掉我毛绒绒的大氅,把暖暖的双手贴上我的脸颊,笑着说:“小姐怎么冻得脸颊和鼻子都红了。”
我对着她说:“我!要!喝!酒!”
“好好好,我去拿,就拿那坛青梅酒?”
“嗯!”
我重重的点头。这一年的除夕夜我和流萤在房里喝得东倒西歪。第二天,璟王府就出现了三个因为宿醉,头疼欲裂,干呕不止的人。府里的嬷嬷疑惑的问:“王爷和王妃是去参加宫宴了,流萤你是怎么回事?”
流萤瞪我。“今天天气挺好的。”
我心虚的望了望天。春天马上就到了,我的院子里长出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应该是去年种下的,种子留在了土壤里,挨过寒冬,在春天冒出来了。我看着院子里欣欣向荣的样子,心情也不错。今年的春狩,由于陈思璇怀孕了不能参与狩猎,所以她就和我一起待在营帐。除了帝后住的,其他每个府的营帐都不多,而且是几个成团分布的,所以我和陈思璇就抬头不见低头见了。那天她坐在她帐前的椅子上晒太阳,我走过去,她已经有六个多月了,肚子圆鼓鼓的。她说,要摸一摸吗?我说,可以吗?她笑着点了点头。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了她肚子上,然后摸了摸,突然肚子动了一下,吓得我赶紧缩回了手。陈思璇被我的反应逗笑了,她咯咯地笑着,跟我说:“他这是在回应你呢。”
我很惊讶,原来他能在肚子里感受到我,这下我更真切的体会到这个肚子里的小生命了,这是我们府里即将迎来的小生命,我开始有点期待他的到来了。从那以后我对陈思璇肚子里面的小家伙就更上心了。给他送好吃的,陈思璇总是苦着脸跟我说她吃不了,我说这是我给小家伙吃的不是给你吃的,看到好玩的也给他攒着,跟流萤一起给他做虎头鞋,虎头帽。夏末的一个晚上,下人急急的来敲我的门,说是陈思璇肚子疼,怕是要生了,我套上衣服就赶紧过去。“大夫和稳婆去请了吗?”
我边走边问。“请了。”
“王爷在吗?”
“在”“好”我到的时候正看到璟王在门口踱来踱去。陈思璇在屋里哭叫着。我想着我进去也没用,就跟王爷一起等在门口了。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响起来,我和璟王对视一眼,然后一齐挤到了门口。一个嬷嬷从里面打开门,说:“恭喜王爷王妃,喜得贵子。”
我们都很开心,正欲往里走,被嬷嬷拦住,怕带了凉气给产妇和孩子,所以不让我们进去,只让我们等里面收拾好了再进去。一进去璟王就奔向了陈思璇,而我奔向了小家伙,小家伙小小的邹邹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好看,可还是觉得很神奇,他终于到来了,我好高兴。刚开始几天我都不敢抱他,他软软的小小的,我怕把他抱坏了。王爷给他起了个“昂”字,取自“宇昂昂若千里之驹乎”,所以他叫赵明昂,“明”是他这一辈的字派。我就爱叫他小昂昂。他渐渐地长开了,能看出来他的眉眼很像陈思璇嘴巴很像赵允钰,鼻子是他自己的样子,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没想到变故来得这般的快,璟王在早朝时参了太子一本,太子被废了。太子残害兄弟,去年的春狩上设计让六皇子落马而死,还买通山贼,劫赈灾粮欲杀害璟王;太子还通敌叛国,与漓国曾多次暗中来往。由于之前就徇私枉法如今又加了两项足够杀头的罪名,太子被废是必然的了。漓国,紧邻我国南方,盛产荔枝。前年重阳宴上和皇后站在一起的那个大臣,曾在桃花庄子里憋过笑。不爱他了,我倒能看到点其他东西了。在这场皇子之间的战役中他一直在努力前行,他远远不像他表面所表现的那样云淡风轻。那天,他立于凉亭上,我走过去,问他:“太子和皇后不可能只在那次赈灾时对你出手吧?”
他看着满池的枯荷说:“不然你以为这王府里增加了那么多从将军府带来的府兵是为什么?还有之前换过的一批下人。”
原本我还以为换下人是为了更合陈思璇心意,而王府增加的府兵是陈将军心疼女儿所以陪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