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秋秋从水中站起,慢慢走上岸,来到自己的帐篷前。贝秋秋脱掉自己湿掉的亵衣,擦干身体,换上一身干的衣服,拎着湿衣服,放在火堆旁边烤干,不时的往火堆里填木柴。来尸山已经有半个月了,每夜泡在尸水中两个时辰,自己的灵力也控制的很好,果然这尸水堪比“清化丸”。贝秋秋抬头看月亮,正是新月,只有一条线那么细,若有若无,若非仔细看,是看不到的。看到新月,贝秋秋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乌箫。自从上次不辞而别后,贝秋秋总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说不上思念,却也说不上无意。贝秋秋曾无数次扪心自问,对乌箫,究竟是何种情感。若说是爱,不过相处一月,若说是念,可自己却还不能证明他是否是那个自己思念之人。想的心烦意乱,贝秋秋索性不在乱想,回到帐篷里就寝。许是日思夜想的原因,在梦中贝秋秋见到乌箫。贝秋秋看到对方,却想到的不是乌箫,而是十三年前的那个人。贝秋秋不敢相信,上前几步,“你是?”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贝秋秋想努力看清他的样貌,却怎么也看不清,她想再次靠近,却移不开脚步,情急之下,她开口:“是你吗?你回来了对不对?你怎么不说话?一定是你!我,我,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我还有很多话想问你。你别走,不要,不要走!”
梦境惊醒,贝秋秋大口喘气,回过神后,放下伸起来的右手。周围安静的出奇,贝秋秋挣扎坐起来,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贝秋秋泣不成声,嘴里断断续续:“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会保护我的,会,会永远在我身边。为什么要食言!”
“我们,明明说好的。”
贝羽王宫百灵阁贝洛洛正在处理事务,步方不请自来,贝洛洛暂时放下手中事情,询问步方前来的原因。贝洛洛邀请步方坐在一旁的桌子旁,为他斟了一杯清茶,坐在他身边,丝毫不减帝王身份。步方也未在意,品了一口清茶,赞道:“洛丫头的茶,向来是最好的。”
贝洛洛微微一笑,道:“步爷爷只是来洛丫头这里讨茶喝的吗?”
“呵呵。”
步方放下茶杯,“洛丫头冰雪聪明,不如猜猜爷爷的来意?”
贝洛洛喝口茶,道:“步爷爷不必担心,秋秋来过信,在尸山这些时日,并无危险,身体——”步方伸手示意停止,摇头:“秋丫头的事,她也写信告诉我了。她平日里对什么都不上心,心却细,自然不会让我很担忧。”
步方扭头看贝洛洛,正好与她对上眼,“可是,洛丫头,你却不同。你在位已七年,除了魔族之事外,可以说是,将大陆管理的井井有条。只不过,你岁数也不小了,成家之事,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贝洛洛愣一下,喝茶掩盖心慌,“步爷爷,魔族之事尚未平息,成家之事暂不且不——”“不什么!”
步方打断贝洛洛,“贝氏一族本就人丁稀少,王祖大战后,便只剩下你与秋秋这一点血脉。你身为姐姐,理应做一个表率。这样,日后秋秋成家,我也有个说头。”
“步爷爷,可是我——”步方在一次打断贝洛洛,“可是什么可是。我两年前便催过你,你只说是年岁还小,如今你已二十有三,膝下无子无女,成家之事也是想都未想。那白虎领主比你小两岁,他半月前上书,八月成亲。行!步爷爷退一步,若你并未有心仪之人,那便先挑几个,壮大王族才是为今之计。再者说,历代王主除了你们一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步爷爷,爷爷曾说过,三妻四妾是旧制,理应废除。爷爷父王已经以身作则,我怎能自作主张?”
“少来!你爷爷是太过重情,才会只有你奶奶一位妻。你父王也是因为你爷爷的缘故,才娶了你母后一位。可如今不同,你爷爷不在,贝氏已不似从前那般光景。如今,不早些留下血脉,日后生了变故,有你后悔的。”
贝洛洛属实不想再顶撞步方,也只好表面点头。步方见贝洛洛默认,脸上挂上了笑容,“既然你答应了,那七日后,便举行一场选举。你不必操心,步爷爷一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步方走后,贝洛洛松口气,她回到书桌前,桌上正放着成锦轩的请求书,里面正是请求,两月后成锦轩与简忧成亲。贝洛洛心想,最近魔族之人闹得人心惶惶,办些喜事倒也不错。花落城合朔阁乌箫起了个大早,天蒙蒙黑,出门后直奔藏书室。自上次与谈信谈诺坦白原因后,谈诺每日都来自己房间,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与贝秋秋的感情。乌箫觉得烦闷,自己便躲进了藏书室。谈诺是要去郎默城,这一个月需要去研制堂学习书本知识。而藏书室是去祝语城的学习地方。一开始,谈信很惊讶在藏书室看到乌箫,在他以为,乌箫应该会在驯翼司(去权衡城的学习地方)。但乌箫却说,自己不打算去权衡城。谈信为此还打趣道:“乌兄这几日,像是被休的小媳妇。”
乌箫在藏书室这几日,用现代一句话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莫说炼丹制药,单是背药材,乌箫都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再者身为黑袍,要熟知各种异兽,那一本异兽志,便有三寸厚(大概7cm)。甚至比现代汉语词典还要厚。异兽志里不仅记录了各种异兽,还有各种可以修炼成人形的植物,以及各山的名字,山上生存的生物,以及其能力,性格,甚至是食用后的作用。乌箫总觉得这本异兽志,像极了山海经。不过,山海经也没这么厚,另外山海经可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藏书室的摆设,也有些像图书馆,有一排排的书架,有一张张桌子,桌子上甚至有序号排列。另外,每日固定时辰,在一个很大的厅,有青龙领主手下的黑袍讲解疑惑,厅里还有专属黑袍的座位。乌箫终于明白在古代上大学的感觉。今日已然到了讲课的时辰,乌箫与谈信坐在不前不后的地方,黑袍们陆陆续续进来。众人嘈杂。只见一人,身穿青衣罗衫,步伐轻盈,来到厅内。“我是此次课上师者情勉,我来自祝语城。此次课是与蛇毒有关,哪位黑袍有疑惑?”
情勉自我介绍。乌箫看到情勉后,只觉得此人看着身强体壮,不像是学医人那么细心的样子。说明白,不像是安季楷手下,倒像是成锦轩手下。“师者,”一个黑袍起身,见情勉点头,开口问道:“细辛与穿心莲这二者解蛇毒哪个更甚?”
情勉点头,道:“这个问题不错。细辛虽解蛇毒,但它自带小毒,不可多食。而穿心莲无毒,不仅解蛇毒,亦能止咳。二者虽有分别,却无强弱。”
另一个黑袍起身,“那治病最强的是何药?”
情勉轻笑一声,道:“若你身患咳疾,需得服用甘草,枇杷叶方能治愈。可若你头痛发热,决明子,黄苓才能治愈。那你说,我所说的四种草药,哪种更强呢?”
这一反问,倒把黑袍问住了。情勉示意他坐下,道:“草药虽杂,但每一种草药既存在,是解是毒,皆有其道义。若非要分出高低,每个人皆各执一词,孰是孰非,又怎能正确判断。”
见黑袍窃窃私语,情勉咳了一声,“说到底,为医者,与药相伴,与疾背道,治病救人才是本分。好了,时辰还早,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