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多少钱?”李维清低声道。
“大概......一个半小目标?”厉平城回忆道。
李维清沉默了一下。
你跟我说这叫不贵?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是个富二代。”他无奈的扶额。
但是厉平城却是疑惑的说道:“难道不是吗?”
“......”
富二代竟是我自己?
厉平城看着一脸愕然的外甥,不由叹息。
“别露出这种表情,你这样会让我怀疑我妹妹嫁到你们李家受苦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教你的,就算男孩子不能养得太骄纵,但是基本的自我认识要有啊!”
言语中,对自己这个妹夫尽是不满。
“不,这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李维清抗议道。
“不怪他,难道我还怪伱妈?”厉平城冷笑。
“当年你妈要嫁给你爸,我是第一個反对的。”
他妹妹什么人啊!
他们家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幺妹。
他们这一辈,在厉雪出生前,就三个男丁。
他家老爷子千盼万盼的,可算是等来了这么一个宝贝闺女。
打小疼啊。
那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
他们几个做哥哥的更是如此。
别说欺负了,那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啊。
可是,就这么一个全家人宠上天的宝贝,去外面上大学没两年呢,就被一头不知道哪来的野猪给拱了。
如果不是老二拉着,他甚至想抄起自己最喜欢的那把双管猎枪,一枪崩了那小子。
哪怕到了今天,见到这个妹夫,他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就是看不顺眼。
她妹妹,人美心善,外加学历够高。
美洲常青藤联盟的高材生,边境法学的一枝花。
没毕业时就已经被一位边境法学权威的老教授看重,准备进一步的深造。
肉眼可见的未来,哪怕不依靠家中的帮助,单凭个人能力,这个才能惊人的妹妹,也能在边境法学取得足够惊人的成就。
而当时的李烨航呢?
除了家世出众外,就没哪项拿得出手的的。
长得勉强中人之上,天赋更是平庸,在模拟法庭被自家妹妹摁在地上暴捶的货。
也是邪门了,就这样的家伙,自己妹妹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说真的,看着自家妹妹当时一副铁了心的驾驶,他甚至以为李烨航这个王八蛋给他妹妹下咒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不快的哼了一声。
他看了李维清一眼,点了点头。
还好,自家外甥长得更像母亲。
不然可就寒碜了。
不知道自家舅舅在思考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维清只是满脸的为难。
他很喜欢这把刀。
他不会用武器,对他而言,无论是长枪还是大刀、亦或者是短匕,都是一样的。
然而,在触碰到这把名刀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这把刀蕴藏的凶性。
这是一把暴躁的刀。
若是无法真正的驾驭,恐怕最终会反伤自身。
但是,李维清就是喜欢这股子凶性。
又或者说,他喜欢这不甘寂寞的躁动。
正如他真实的内心一样。
从来都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算了,我还是不能收。“李维清摇了摇头。
如果是一些小玩意,他收也就收了。
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
“收下吧。”反倒是叶雪涯忍不住叹息。
“还不明白吗,这也是阿姨的意思。”
少年扭过头,有些愕然。
厉平城却是笑道;“旁观者清,叶小姐说得对。”
随即,他有些戏谑的看着自己蠢蠢的外甥。
“臭小子,你以为没有你妈的默许,我敢送你这东西?”
他不怕自家妹妹打上门来是吧?
“我妈她......”李维清哑然。
“她不是最排斥你送的东西吗?”
“喂!你小子什么意思?”厉平城不高兴了。
“难道不是吗、”李维清翻了个白眼。
“八年前,你悄悄的买了个我一直眼馋的大玩具,骗我说只要我能让我妈周六早上不出门,那就把那个送我。”
“当时我傻,信了你的鬼话。”
到了周五的时候,死命的折腾自己,硬是把自己给搞得发了一晚上的烧。
第二天早上,厉雪要出门的时候,看到自己儿子烧得人事不省,险些吓出个好歹出来。
之后连忙把李维清送去医院。
看着儿子稍微好转了一点,就委托护士照顾,自己要赶往出庭。
但是李维清死活拉着她不让她走。
最后,厉雪敏锐的发现儿子的不对劲。
终于,因为高烧导致神志不清,李维清终于是被骗得说出了实情。
一听说是自己大哥怂恿的,厉雪当时几乎要气疯了。
之后更是冲到了大哥的家里,差点拿出菜刀砍人了。
最后把家里退休好多年的父亲给惊动了,硬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给当时已经差不多四十的厉平城用了家法,这事才算是揭了过去。
不过,从那之后,厉雪就再也没有给自己大哥好脸色了。
厉平城听到侄子的控诉,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当时谁知道你小子那么狠,竟然玩自残这套。”他讪讪的笑了笑。
本来他只是抱着逗弄外甥,还有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他想着,小孩子,最多也就是撒泼打滚这一套。
他就是想看外甥无理取闹被自家妹妹暴打一顿而已。
谁能想到后面事情闹得那么大。
李维清冷笑一声。
正是因为过往的种种的恶劣事迹,所以他才对自己这舅舅那么的“不信任”。
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坑自己外甥。
终于,厉平城忍不住举手投降。
“放心吧,真是你妈同意的。”他叹息道。
“毕竟老爷子都亲自发话了,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谁敢不听呢?”
“外公?”李维清愣了一下。
脑海中想起了一个见了面就喜欢用那满脸的胡茬蹭他的老人。
说实话,从小他就不适应外公的热情。
长大了一点更是这样......
“是啊,你也不想想,你外公有多宠你。”厉平城无奈。
想想也是。
家里孙子好几个的,但是外孙就只有这一个。
更何况这还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的孩子。
再加上孙子从小待在自己身边,天天看着,时间久了,难免生厌。
可外孙不一样啊,一年到头就见那么几次,想念的紧。
这些因素加起来,就导致了这么一个结果。
“老爷子说了,家里难道出了一个这么一个有出息的,我们这几个做长辈的,如果谁再敢吝啬,他就抄起他那根龙头拐杖直接打断腿。”厉平城生无可恋的说道。
天知道他快五十的人了,还被老爷子喷一脸唾沫是有多难受。
“......”李维清哑然。
随即,就是对这份太过沉重的慈爱而压得,有些难受。
“帮我谢谢外公。”他低下头说道。
“算了,有时间你自己打电话说吧。”厉平城撇了撇嘴。
“或者找时间回去看看。”
“我会的。”少年郑重的说道。
然后,再不犹豫,接过了这份礼物。
“嗯,我和你小舅的礼物算是给到你了,至于你二舅的就要等等了。”厉平城微笑道。
“老二他想给你准备一套防具,但是市面上大致找了一下,短时间没找到几个合适的,所以他干脆找了北欧那边的一位炼金大师,直接给你量身打造一套。”
一边说着,他一边挥挥手。
马上就有人拿过一些专业的设备,给他测量起全身的尺寸。
李维清有些难受,但也只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仍任摆弄。
最可气的是叶雪涯。
这女人竟然在一旁不断的摁着快门。
惹得少年怒目而视。
厉平城继续说道:“那位大师初步的设计是一份铠甲,而且考虑到你走的是黄昏之路,未来可能会有坐骑需求,所以连带着具装也会给你准备好。”
这一次,李维清都不打算问价格了。
以他二舅那严谨中带着一点完美主义强迫症的性格,这套防具的价格绝对不会比手里的这把长曾弥虎彻要便宜。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和一个普通的东夏学生一样,
哪怕是想买一台手机,都得咬牙攒个小半年的钱。
可是一个月后,家里人随手就是送一个小目标的宝贝。
这反差也太......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狐疑的转过头。
”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你和小舅......一起送我这把刀?“
这一把刀还能两个人一起送?
厉平城摇了摇头,纠正道:“准确的来说,我送的才是‘刀’。”
“那小舅......”李维清的脸色有些古怪。
他低下头,不去看厉平城那看好戏的表情。
沉默的看着手中的名刀......
上的那老旧的刀鞘。
随即,勃然大怒。
“这也太敷衍了吧!”
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好,但是,就算你不送,也好过这么敷衍好不好。
他就说嘛,以厉平城这么骚包的性格,送给外甥的礼物,为什么外表这么寒碜。
破案了,原来是某个混蛋浑水摸鱼。
“他就不怕外公打断他腿?”李维清有些不敢置信。
厉平城耸了耸肩。
“前提也得是你外公找得到他才行。”
李维清这才反应过来。
”这丫又出去浪了?“他有些愕然。
”不是听说上个月刚回来吗?“
他这三个舅舅,某种意义上都是奇葩。
大舅马叉虫,整天都能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活,而且特别喜欢戏弄他。
二舅严肃,看着最像是大家族的接班人,但实际上却有很重的强迫症。
有一道时间,他甚至不敢顶着脑袋前的斜刘海在他二舅面前晃荡。
三舅更离谱。
他喜欢浪。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上重大节日,在家呆不过二十天。
成天四处跑,也不知道干啥。
其他两个大哥忙着为家族事业添砖加瓦,他就只会打个电话说”我没钱了,快给我账户上打点钱“。
妥妥的豪门浪荡子、
甚至自家外公气的在两年半前就断了给他的钱。
没有收入的他一样在外面浪了个小半年,才顶着一身乞丐装逛了回来。
”体谅一下,你小舅的情况你也清楚,听说他现在在拉斯维加斯,已经又要沦落到上街卖艺乞讨的地步了。“厉平城有些尴尬。
“听说为了给你送来这个剑鞘,他吃了整整一周的馒头。”
主要还不是剑鞘本身贵,而是邮费贵......
但是,听到自家小舅都这么惨了,当李维清再看到这老旧的剑鞘时,竟然隐约的......
还能接受?
”行吧,那也替我谢谢他。“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也得等他搞到钱先把手机话费给充了。“
厉平城窃笑道:”那家伙手机都欠费停机了。“
得,那也真的够惨。
一旁,有人引着李维清离开。
那位北欧打大师还需要李维清的一点源质,以及圣痕的信息,才能打造出最适合的防具。
厉平城站在原地,突然说道。
“叶小姐,你知道吗?其实见了面后,我对你的印象改观很大。”
在此之前,他都只是在各种请报和明日新闻的照片上,才认识的叶雪涯整个人。
“看样子我是恶名远扬。”叶雪涯轻笑。
“原本听说你一直跟在维清身边,我是有点担心的。”厉平城低声道。
随即,欣慰一笑。
“但是现在,我似乎可以放心了。”
或许一个人的表情还有言语、行动,这些都能骗人。
但是自然真切的眼神骗不了人。
叶雪涯没有说话。
随即,厉平城继续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
“叶小姐,当你选择离开的时候,希望你不要伤这孩子伤的太深。”
他的声音有点低沉。
“我这个外甥心思很重,而且重感情,我怕他一时间会想不开。”
叶雪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我明白。”她说道。
厉平城沉默了一下,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
......
“这就是李心清的后人吗?”象牙之塔中,远道而来的老人看着探镜中那有些熟悉的面容,不禁感叹。
“和他曾祖真像啊,特别是那眼睛,你说呢,罗素。”
“......”
“当年老李儿子出生的时候,我还说给要做那孩子的教父来着,可惜,他们东夏人不喜欢这套。”
“......”
“对了,罗素,你祸害别人也就算了,千万别祸害这孩子昂!”
“......”
“罗素,你怎么不说话、”马库斯困惑的扭过头。
“难道说这么多年不见,我们之间关系变得这么生分了吗?”老人的语气有些受伤。
在他身边,副校长欲言又止。
看了一眼又装成白熊,满脸无辜的校长,无奈的叹息。
第十七次解释。
“马库斯先生,我是艾萨克,不是罗素,校长阁下在那边......”
结果马库斯却是哈哈大笑。
“罗素,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看看这脸,看看这身材,人种都一模一样,你还说你不是罗素!”
“嗯,就是发际线好像危险了一点,要多注意保养啊。”老人不忘叮嘱。
只有副校长满脸的生无可恋的哀叹。
老师,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