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前脚离开,小琴直到看不见她身影,站在沈云柔后面,小琴这才发牢骚道:“小姐,趁你出嫁,她就霸占了你的房间还这么瞧不起人。”
小菊听着小琴对沈夫人的埋怨,望向沈云柔,见她默默走进房里,也拉了拉小琴,示意跟进去。沈云柔踏进门口,慢慢走进屋里,打量着这许久没人住的小屋五味杂陈。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她如今成了令狐家的人,那就和沈家毫无瓜葛了,他们是这样想的吧?!沈云柔心里隐隐作痛,喃喃道:“谁让我是嫁出去的女儿呢。你们将就住罢,反正我们也待不久。”
小菊和小琴两人面面相觑,沈云柔手指点了点桌上少许的灰尘轻轻一笑,眼里的笑意苦涩又难过。小琴自知刚才话说重了,挤出笑容安慰沈云柔道:“小姐,你永远是沈家的女儿,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沈夫人做得太过分也不能阻止你回家看望老爷,他们......”小菊见小琴越说越激动,拉手制止了还要往下说话的小琴,走上前收拾有些杂乱的物品,对沈云柔说:“夫人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奴婢收拾干净,你就可以上床歇息了。”
沈云柔坐在一张椅子上发了呆,小菊的话让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去,不愧是大户人家,令狐家教养的丫环,不拘泥于,让沈云柔不会一直沉于娘家人的冷待而伤心,小菊平静似水的脸,让沈云柔轻声答应。“小琴,你去帮忙,和小菊一起收拾,我们好早点歇息 。”
小姐发话,小琴只得遵从,小琴动手铺床,暗中看了看小菊,欲言又止,心道不过是半路侍奉沈云柔的丫环,短短几日就让沈云柔不反感她,足见是个心计颇深的婢女,小琴冷眼一瞟,不知不觉讨厌小菊。另一边的两个嬷嬷安排在离沈云柔附近的房间,简易的两张床和两个小凳子,屋里并无多的摆设,刘嬷嬷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明白沈云柔在沈家不被人看重的地位。嬷嬷忍不住埋怨道:“姐,沈家待客的地方太寒酸了。这房间招待我们住,是瞧不起人么?看看这一无所有的屋子,怕是从没人住过。”
刘嬷嬷关上门,率先熟练的把被子展开铺在床上,面无表情道:“就住一两天,忍着吧,你就别计较这些 了。”
嬷嬷也赶紧给另一床铺了被子,沉不住气的她嘴里不住道:“姐,我看老太太顾虑多了,她派我们上门沈家来监视三夫人,以防她赖在沈家不走。你看沈家对待女儿冷漠的态度,怕是三夫人不受沈老爷的疼爱罢。”
刘嬷嬷蹙眉,冷眼道:“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这几天静观其变吧,只要我们保证把三夫人带回令狐家就任务完成了。”
另一嬷嬷看着还算干净的房间,开口答应了。第二天,睡得不安稳的沈云柔一早醒了过来走下床,小菊浅眠惊醒,四处张望发现沈云柔不在床上,转眼望去,她坐在梳妆镜前沉默不语,小菊赶紧起身为她洗漱打扮。“夫人睡不习惯么,天刚亮就起来。”
沈云柔露出不易察觉的冷笑,突然拉着小菊的手,盯着她说:“小菊,你们家三公子现在在何处?”
啊?小菊瞪大眼惊讶望着她,支支吾吾道:“夫人,奴婢一直和你在一起,没有离开半步,奴婢怎么会知道?”
沈云柔不相信,继续追问她:“你家三公子突然不和我出远门,你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么?”
小菊汗颜,她怎么知道老太太第二天就变卦,有些事她当奴婢的是不可能知道的。“夫人,奴婢是下人,三公子是我的主子,他来不来奴婢是不知道的。”
沈云柔一听以为她不说实话,生气的甩开了手,背对小菊不理她。小菊急忙跪下,替自己解释道:“夫人,你别生气,奴婢的确不知三公子去了哪里,现在在哪里?”
“小姐,你怎么了?小菊,你说什么让小姐这样了?!”
醒来的小琴,见两人一坐一跪,心道不妙,冲到沈云柔身边扶主,激动之余推了小菊一把。沈云柔呵斥鲁莽的小琴,“小琴,别动手。冷静点!”
说着起身拉到小琴在她身后。沈云柔看着小菊,心道自己刚刚太冲动,和一个婢女置气,平复好心情,挥手让小菊起来。“我不是针对你,我觉得你们令狐家说话不算话,言而无信。我刚刚才那么生气。”
小菊抬眼看到沈云柔眼里的冷漠,失声道:“夫人......”小琴扶着沈云柔,早已看不惯小菊的她,冲小菊嚷道:“你本身就是令狐家的丫环,当然会处处维护你家主子。你还木头似站在这里干什么,离我家小姐远点!”
小菊脸色大变,咬着嘴唇低头不敢说话。沈云柔见状于心不忍,扫了一眼小琴,让她闭嘴。“小琴,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既然是我屋里的人,就不要分令狐家和沈家。”
小琴感受到沈云柔轻捏自己的手,明白这话要是小菊传回令狐老太太耳里,不知会怎么对沈云柔和她,眼里一惊,紧闭嘴巴不说了。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屋里三人的僵局,只听外面人说:“夫人,早点已备好,请你出来用餐。”
沈云柔看了看两个丫环回应了外面的人,见人走远,开口让她们整理好衣装,就一起出房间。走廊上,小琴撇开小菊在后面,上前扶着沈云柔,亲密无间的主仆两人对小菊的疏离,小菊无可奈何。“三夫人早安!”
刘嬷嬷在路上等着她们,看着沈云柔走过来,请安道。“两位嬷嬷早安,昨晚你们睡得好么?”
刘嬷嬷笑道:“谢三夫人关心,我们睡得很安稳。”
另一嬷嬷也连忙附和。沈云柔走在她们面前,来到了大厅,对里面坐着的沈老爷行了礼。沈老爷挥手让沈云柔就坐,一阵嘘寒问暖后,一桌的人便用餐。沈道逢和妻子沈夫人互相对视,沈夫人看着沈云柔问道:“妹妹回门,可见令狐公子不在其后,你住在这里一两天,明天就要回去和他见面吧。”
沈老爷望了望低头喝粥的沈云柔,担心儿媳妇的话让女儿不开心,赶紧道:“云柔才回来,说这些做什么?”
沈夫人不以为然,笑了笑。“父亲,我别无他意,只是新婚燕尔,妹妹独自回门不见夫君陪伴,我关心妹妹在这里住不习惯,随口问问。”
沈道逢昨晚听了妻子的唠叨,赶紧附和说是呀,他们只是关心妹妹而已。沈云柔喝了几口粥,对沈夫人暗里着急让她回令狐家的话很是不满,轻轻蹙眉,冷声道:“这是我的家,我回来怎么会住不惯?我思念父亲,特意回来一趟看看他,我住不几了天,嫂嫂你多虑了。”
见沈云柔一眼拆穿她的心思,沈夫人面色尴尬,转移话题,皮笑肉不笑。“妹妹,你嫁到令狐家还习惯吗,和妹夫感情融洽吗?”
一连串的追问让沈云柔招架不住,她冷冷扫了沈夫人一眼,违心说道:“劳嫂嫂关心,令狐家上下待我很好。夫妻甜蜜,如胶似漆。嫂嫂听得满意了吗?”
沈夫人表情一愣,对上沈云柔冷冷的目光,心道小妮子嫁作人妇,脾气还这么冲,不得了呀!不由笑了笑,“看到妹妹嫁过去过得这么幸福,我们沈家就放心了。父亲为你选定的婚事,想想你当初还死活不干,现在明白父亲的苦心了吧。”
沈夫人冷嘲热讽的话让在场的人惊呆,当着令狐家的奴仆,她敢这样说?!沈云柔表情一怔,对沈夫人的口不遮拦咬牙生气。沈老爷轻咳一声,示意沈夫人不要乱说话,转头对沈云柔温和道:“好孩子,远嫁令狐家,爹不能和你时常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无须挂念我们。”
又看向边上站着的小琴说:“小琴,你是三夫人的出嫁丫环,她的习性喜好你最清楚,你要好好服侍三夫人,不要惹她生气,让她呆在令狐家,好好过日子。”
小琴行礼说道:“请老爷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夫人。”
他们的话触动沈云柔敏感的心弦,让她不由红了眼眶,沈老爷轻轻一叹,对嫁出女儿的事他也是无奈之举,令狐家大户人家,家大业大,也是为沈云柔选择的一门出路。纵使女儿在夫家受了委屈,也要适应习惯。沈云柔忍着泪,低眉笑道:”父亲,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沈夫人见她愁眉愁眼,瞧着令狐家的人在场,赶紧打圆场。”
哎呀,妹妹回来是件高兴的事,大家不要这么感伤,妹妹,都怪嫂嫂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回来,在家好好玩几天,开开心心的大家聚一聚。“沈道逢笑容满面,附和道:”是呀,我们欢迎你回来呢。“沈云柔点点头,和他们闲聊了几句,早餐就这样和睦的结束了。大家吃过饭,沈云柔走去外面,回头望了几眼跟在后面的嬷嬷,表情顿时冷了下来。知道被人时刻盯着的滋味难受,小琴扶着她低声道:”小姐,奴婢看前面有拐角的地方,不如趁机甩了那两个老太婆。“说着,又瞪了瞪后面的小菊。沈云柔担心刘嬷嬷回去乱说,犹豫不决。小琴想着自己计划,一股脑说了出来:”小姐,奴婢算是看出来了,沈家人不管不顾,你在令狐家的艰难境地,老爷只是让你忍让你习惯在令狐家的日子,这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呀。如今有在外面的绝好出逃机会,小姐,你忘了初心吗?“沈云柔震惊的盯着小琴,颤抖的嘴唇,让她一时难以抉择。小琴看到前面拐弯的地方,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决定,谁知沈云柔径直拉她走去了闹街,刘嬷嬷也赶紧追了上来。”
三夫人,你这是去哪里呢?“沈云柔不慌不忙,面无表情道:”好久没逛这街市,难得回来,我出来走走,买些女儿家的小东西,不可以吗?“刘嬷嬷讪讪一笑。”
不是不可以,只是奴婢看街上人多,和夫人你到时走散了。难找人。“”你这老奴说的什么话,你们两个一天盯着夫人,还有小菊待在夫人身边,夫人能走出你们的视线吗,你们在害怕什么,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要对付我们,所以你们做贼心虚么。“小琴叫嚷的话让刘嬷嬷赶紧辩解没有的事,只是担心夫人的安危。沈云柔难得听她们争吵,走到一胭脂摊上,自顾自的挑选。小琴赶紧跟了上来,对刘嬷嬷甩脸道:”你们不要离我们这么近好吗,烦人。“另一嬷嬷想反驳,刘嬷嬷冷眼制止了,她们离沈云柔几步远,刘嬷嬷明白毕竟这里不是令狐家,要是逼急了三夫人,有个什么差池她们也难交差,现在忍着退一步,何必和一个婢女一般见识,只要回去让小琴好看。小琴以为自己警告的话见效了,挨着沈云柔得意为她挑选,小菊望了望两位嬷嬷,她们示意紧盯沈云柔的严肃眼神,让小菊往前不由走了几步,刚走近,小琴回头瞪了她一眼,小琴极强的警惕心让小菊站在一边默默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