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以福非逼他说出来。萧珏想了想，缓缓道。“她应该是季老的外孙女，名字叫季雪安。”
燕以福一顿，是了，这小子活了二十几年，运气不怎么样，但好在人努力，又有天赋，当初季老为了回馈祖国，专门去贫困地区收学徒。萧珏唯一的一次运气，也可以说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和实力打动了季老。他上高二之后，艺考之前，一直都在季老那里学习。季老是文艺界的泰山北斗，因着祖上富裕，到了他这一届，便爱好文艺，有空说学逗唱，他年轻时是歌星，又演过几个戏，那会儿电视都还是无声时代，季老就这样闯出了一片天，迷倒了全华国万千少女师奶，后来三十多岁了，回归家庭，没再演戏，但一直在电影领域涉猎，时常投资自己看好的电影，算是为新生代的电影人助力。季老退休之后，便办起了学堂，课业以表演为主，学生不多，起初都是相熟的朋友的孩子，后来偶然一次他看见在贫困地区，也有孩子有电影梦，季老大为感动，从那一年起，他每年都会在全国各地的贫困地区招收学生，并且免费为孩子们提供食宿，直到考取大学。萧珏只见过季雪安一次，印象很深，他从未亲眼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而且这样的漂亮，都超过了男人女人的范畴，许是因为漂亮的不像真人，他后来渐渐将她忘了，就像浮生一梦。如今在这黄土高坡再次相遇，萧珏深感不可思议，紧接着，又立马想到她怎么会在这里住得好。萧珏突然一下想起很多事情来。哪怕他们只见过一面，那一面只有几个小时。但他经常听季老说起自己的外孙女，那是个矜贵的娇娇儿，他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便是季老说外孙女年幼的时候有一次回枫城，不过就是睡了一床没晒的被子，身上竟起了疹子。他还忆起季老说她十分挑食，这不吃，那也不吃，很难伺候。萧珏一下担忧起来，因为她是自己恩师放在心尖尖上的外孙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将她照顾好。甚至他觉得如果没照顾好她，这部戏拍完，他都无颜去见恩师。戚雯告完假之后，就带着程心羽和季雪安回了窑洞。舟车劳顿之后，戚雯先给她们放热水洗澡，她让梦梦守在外面，如果两个女孩子有什么不会弄，要及时帮她们。她自己则去了厨房弄吃的。刚刚程心羽说，她们从昨天晚上一直到这时候什么都没吃。不是因为没吃的，而是车子颠簸的头晕，完全吃不下。戚雯心疼的很，幸好前几天招待所的老板出去买了不少食材回来，很多都是当地口味。程心羽估计吃不惯，但要是她做的话，她说不定又能吃一些。戚雯做菜的时候，萧珏进来了。“你在给她们做菜吗？”
“对，你要吃吗？”
戚雯随口一问。“好。”
萧珏不好意思地应下来了，因为他想照顾季雪安，要和她一起吃饭。戚雯笑了一下，但心中还是有些诧异，因为她身边的几个小姑娘刚开始都吃不惯这边的饭菜，起初都是她做给她们吃的，那会儿她一直问萧珏要不要一起，萧珏每次都不好意思，从来没去过，倒是燕以福每回十分好意思。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萧珏竟应了饭。戚雯想，今天得多加几个菜，这几个月来，萧珏一直对她们多有照顾。萧珏在一旁给她打下手。戚雯看他熟练的模样，问道。“你是不是会做饭。”
“会，就是不怎么好吃。”
萧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没事儿，会吃就行。”
戚雯也笑。两人一起做饭，没一会儿，就烧了好几个菜出来。这会儿没刮风，正好端到屋里去。两个女孩子还在里面洗澡。听声音，力气应是恢复了不少，还在里面嬉笑打闹。说是觉得这边好有意思，跟旧时代的电影里一样。戚雯笑笑，继续去厨房准备饭菜，还剩几个小菜，而且萧珏都给她切好放在了旁边，她便让萧珏别忙活了，就在屋里坐。萧珏不好意思在一个女孩子的屋里呆着，而且里面还有两个女生在洗澡。梦梦倒是觉得没什么，因为大家一起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每个人就一个窑洞，串门成了常事，大家都早已习惯。只有萧珏，别人进他屋里，他倒是很大方，但要他进别人的屋，除非是男人，不然他都不干。梦梦暗暗笑他古董。萧珏站在门口纳凉，被燕以福瞥见，连忙走了过来，他听说他要和姑娘们一起吃饭后，脸上顿时羡慕嫉妒狠，他强行留下来，要跟大家一起吃。话音刚落，洗完澡的女孩子们出来了。卫生间的门一开，里头的热气直接跑到了门口。程心羽和季雪安的身上终于清爽了，两人坐在炕上互相给对方吹头发。门口，萧珏听着里头的动静，突然道。“小燕哥，可以让助理给她们两个单独安排房间吗？”
“我已经说了啊，准备一间。”
燕以福早已交代。来者都是客，更何况，他本身就跟程心羽认识，更别说她还带了个那么漂亮的姑娘。萧珏摇摇头。“准备两间。”
“为什么。”
燕以福莫名其妙，“她们两个睡不得吗？”
据他所知，程心羽只是脾气霸道了一点，但一点也不娇气，导演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从来都是照做，以前四个人都一起睡过，最关键是，他刚刚是问过程心羽之后，才这样定下的。再说了，这里条件艰苦，房间就最后一间了，蒋清臣那间倒是还留着，就怕他过几天又要回来，虽然他铁定不会睡自己的房间，但他这个做师哥的，自然不能让他落人话柄，就是空房间，也得给蒋清臣放在那儿。“这地方本来就不好，炕也不大，季雪安可能会睡不惯。”
萧珏说的理所当然。燕以福不可置信地瞅了他好几眼。“你自己那么节约苛刻，怎么对人家就那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