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人来她家吃饭,她厨艺很好,总想展示,可从来都没有机会。之前总说要做饭给夏沐吃,结果夏沐太忙,仅有的休息时间都去国外度假了,她能理解,人一旦红了之后,就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肆无忌惮做想做的事。戚雯准备的菜单十分丰富,今天做饭的心情也不同以往,她很高兴,而且她忙碌的样子,特别像等待丈夫下班回家的妻子。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兀自红了脸,觉得自己忒不害臊,都敢幻想这种事了。晚上六点五十,满桌的菜全部准备到位,香味四溢,戚雯满足的要命,拍了好多张照片。七点整,蒋清臣准时达到。听见门铃按响,戚雯快速跑到门口,手放到门把手上时,又倏地收回来,对着门口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裙子。刚刚做完饭,她特意换了一条漂亮又舒适的裙子。戚雯打开门。先看到一束巨大的花,再抬眼看向抱着花的人,她一下就弯了眉眼。“怎么还给我送花。”
“空手来好像不合适。”
蒋清臣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他第一次给人送花,不甚熟练,还有些害羞。“没关系,你人来了就可以了。”
戚雯形容不出来她这一刻的心情,心花怒放不外如是。“进来吧,这有一双男士拖鞋,我刚刚去超市买的。”
她很细心,主要是在他没来之前,她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一遍又一遍他来她家的情景。“不知道你穿多少码,我问了人家店员,店员问我你多高,我说差不多185左右,你是185吧,她就给我拿了43的。”
“我就穿43。”
蒋清臣从进门开始,弯起的唇角就没下来过,他脱下鞋,穿进这双全新的拖鞋里,跟她脚上的拖鞋好像一个款式,他忍不住笑。戚雯抱着花带着他往屋里走,她把花放到茶几上。蒋清臣没走几步就闻到了浓郁的食物香味,怒放的玫瑰都盖不过。他跟着她往餐厅走去,每走一步,他都对即将到达的地点生出无限憧憬。戚雯这栋房子还挺大的,当初几乎花了她所有的钱。七弯八拐到了餐厅,蒋清臣被眼前的菜惊呆了。“怎么做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多做了点。”
戚雯真的从小就是一个特别节约的人,尤其在粮食方面,因为小时候饿过很多次,她知道食物有多珍贵。可为了蒋清臣,她头一次这么铺张浪费。两个人,十六道菜。戚雯过年都没吃过这么多菜,而且做菜真的非常累,但她今天居然完全没感觉,如果说有,那只有期待和兴奋。蒋清臣看着满桌子菜,都不知道先吃哪一个好。她的厨艺毋庸置疑,所有的菜都色香味俱全,他犹豫了半晌,竟无法下筷子。戚雯给他夹了一个鸡腿,她给他介绍。“这是我们老家的做法,小鸡里面放竹笋,本来应该是辣味,你吃不得辣,我就做得稍微清淡一点,但应该还是挺有味的。”
蒋清臣吃了一口,他眼睛一下都亮了,真的太好吃了,那种满足的感觉都无法形容。好吃是真的,这其中也夹杂了自己的情感,就显得这些菜格外好吃。戚雯给蒋清臣拿了一个大号的碗,他吃了满满两大碗。他基本上从成年以后,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多的饭和菜了。两人都吃的很撑。戚雯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因为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和一个人在家这种地方一起吃饭了。小时候她总是和爸爸妈妈一起,那时候还有很多亲戚,大家都对她很好,她也很爱回老家团聚吃饭。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以后,一切都变了。那些对她很好的亲戚,突然找她要起了钱,有的说接她回去住,可去了之后又不管她,还总想办法打听房产证和爸爸妈妈留给她的存款。戚雯那会儿再小也懂得了这些人险恶的用心。更何况那会儿她也即将小学毕业,该懂的都懂了。年幼的戚雯参破各路不安好心的亲戚的嘴脸之后,就一个人过上了孤苦伶仃的日子。过年过节再也没有人跟她团聚。戚雯那会儿热衷交朋友,可再好的朋友也有自己的家庭,他们会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团聚,他们有自己的家人。而她什么也没有。后来她也不再邀请朋友去她家了,哪怕她把厨艺已经练得非常好。再后来,她进了娱乐圈,很少再自己做饭,每天忙碌不已,只是那样充实又梦幻的日子只过了一年不到就彻底瓦解。但幸运的是,她有理解她的学校,还有一直对她不离不弃的夏沐。不过大家都很忙,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有她没有。成年以后的戚雯仍旧孤独。直到现在,她认识了蒋清臣。她有了一睁眼就可以发消息的人,有了闭眼前可以说晚安的人,还有了可以一起吃饭的人。“蒋清臣,谢谢你。”
戚雯用胳膊撑着下巴,盈盈望着他,她在笑,笑的十分动人。蒋清臣看的心头一跳,他不自在别开眼去。“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对我说谢谢吗。”
“不一样。”
戚雯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开心,我起码有十几年没有和人一起在家里吃过饭了。”
蒋清臣看着她脸上浓郁的笑意,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疼,他一点也笑不出来。一想到她以前过的凄苦日子,他就难过,比她还难过。蒋清臣看着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戚雯,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戚雯双眸微微睁大,各种情绪涌上心头,眼眶霎时泛了酸,她张了张口,喉咙竟哽咽的一时失了声。蒋清臣看着她,双眸深邃,他喉结滚动。“哪怕你不愿意,我也想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