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身影听他讲完,
默不作声,
这让被绑住的人很有压力。
过了一会儿,
还是没声音传来,
这种漆黑和沉默的压力,
比杀了他还要更折磨。
“我就暂时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要去调查一下,等证实你的话是真的,我再放了你,现在,你就待一会儿吧。”
黑暗中的声音开口道,
抹布再次把他的嘴堵上,
接着传来脚步声的远离,
正当被绑住的这人想要松一口气时,
那道声音又传来:
“对了,忘记告诉你,你估计只能活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冰块融化,那边的手枪就会自动开枪的,一点儿小机关,不成敬意。”
“不过你放心,我装了消声器,保证不会被人察觉,所以,你最好祈祷我能在半个小时内证实完你的话,然后赶回来,要不然,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这话,
脚步声彻底离开。
听到这声音,
他刚刚有所放松的心,
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里黑漆漆一片,
有枪没枪他真看不见,
但他不敢去赌。
好在,
他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他也很庆幸没有拿假话去骗那人,
对方一看就是审讯和逼问的老手,
故意营造漆黑一片的环境,
黑暗中未知的一切、
禁闭的空间,
都极为容易给人带来心理压力。
再加上他看不见对方的人,
无法观察表情,
完全捕捉不到对方的想法。
加之那人时不时的沉默,
时不时的开口,
谈话的节奏全都按照对方来。
这,
让他想说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很轻松就能被拆穿,
同时,
这种方法,
也让说谎这件本来极其简单的事,
变得相当不容易。
而且,
最主要的是,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杀意。
对方是真敢杀人的。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
他直接认怂,
全部老实交代掉。
不过,
就算是这样,
对方也还是对他不放心,
设计了一个机关,
让他享受在未知的恐惧里等死的滋味。
要在这种情况下还敢说谎,
那就真的不是一般人了。
可惜,
这个人没达到这种程度,
他毕竟是怕死的。
在黑暗中静静等待,
甚至于等死的滋味,
是相当不好受的。
不过,
那人好歹也给了他一点希望,
而且他也把握住了这希望,
没有说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但每一分每一秒,
在他心里,
都像度日如年。
他没法把握到具体的时间,
也见不到周围的一切,
他只是觉得,
死亡随时随地都可能降临到他身上,
“过了多久?”
“是不是快到半个小时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
“怎么还没开枪?难道时间还没到?”
“啊啊啊,一定是时间到了,我要死了。”
“安静,为什么这么安静,给点声音啊,喂,有人吗!”
“说话啊,你说话啊,求求你,说点什么成吗?
……”
“时间到了吧?可我为什么还没死,枪坏了吗?”
“那边什么动静?是要开枪了吧,来吧,给个痛快!”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开枪!”
……
“开枪了吗?应该是开枪了,我现在是在地狱吧。”
“地狱也是这么黑的吗?可为什么我还是动不了?”
“哈哈哈哈,我死了,终于死了。”
一会儿之后,
他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
在他即将发疯的那一刻,
脚步声出现了。
他硬生生在发疯的边缘,
控制了回来。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我能活,我能活!”
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和狂躁,
可是由于身体被绑住,
嘴巴被堵住,
他只能用不动挣扎的身体,
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门打开,
他欣喜若狂,
呜呜呜地直叫。
这时,
那道声音响起:
“恭喜你,活不成了!”
“呜呜,呜呜呜。”
听到这话,
他居然感动的哭了。
是的,
没错,
他真的感动的哭了,
因为他听到声音了,
人说话的声音。
再也不用担心死亡随时随刻逼近了,
也不用害怕漆黑寂静里的那种恐惧了。
还没等他高兴多久,
一个手刀重重砸在他的背后,
他又昏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
他发现自己处在楼梯间,
发亮的号码牌上,
还清晰地写着十六层。
他以为刚才所经历的折磨,
是自己的一场梦,
醒来之后,
他还是感到胆战心惊。
可是,
等到他走到光亮处,
看见自己手腕上的被束缚的痕迹时,
他的脸瞬间惨白,
“真的,都是真的。”
他瑟瑟发抖了一会儿,
随即强撑着,
按下电梯。
终于,
他站在了灯光明亮的酒店大堂,
这,
让他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
可一想到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带来的压迫感,
那个神秘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和杀意,
以及那种被死寂和死亡双重折磨的恐惧,
他瞬间变得无比狂躁。
很快,
他的异常就被门口的保安发觉到,
在他进一步发疯之前,
给控制住。
他冷静了下来,
对保安说了声谢谢,
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郁林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
而且,
根据那人即将癫狂的状态,
他判断这情报是真的,
一个人不可能被逼到都快发疯了,
还能说假话。
只是,
他万万没想到,
这件事居然会是如此大的一个麻烦。
虽然说人不是那个成熟女人派来的,
但也差不多了,
是那成熟女人的丈夫,
一个在海城很有势力,
并且在江宁也有一定关系的男人。
当然,
这个男人在省城这边的关系,
主要还是他的夫人,
也就是成熟女人带来的。
是的,
成熟女人在省城很有势力,
是真正的一方权贵之女。
郁林万万没想到,
这件事情会变得如此棘手。
那女人背后的势力超过了他的想象,
虽然说他并不怕,
但也不想无缘无故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陈筱筱。”
郁林念叨着这个成熟女人的名字,
若有所思。
他从那人的嘴里知道了很多,
比如,
身为省城权贵之女的陈筱筱,
为何会嫁到海城那种偏僻的乡下城市,
原因居然是指腹为婚。
这谁能想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