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里的弹幕群魔乱舞，有些弹幕让牛哥自己看了，都难受，特别是那条“啧啧啧，牛哥，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出名嘛”，有些伤他的自尊心。
接着，他看向郁林的目光就有点不善。
“你不认识我？”他目光阴沉地问道。
“我必须得认识你？”郁林冷淡地回应。
“看来你不玩直播吧？”他略带讥讽地问道。
“不玩。”郁林摇摇头。
“怪不得。”男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什么？”郁林好奇问道。
“怪不得你会不认识我。”他自豪道，“原来你不玩直播，那你的生活也太无趣了，要不我教教你怎么玩？”
“不用了。”郁林摆摆手，“直播有什么好玩的，挺无聊的。”
说完，他准备回去小区。
但没想到人家不让他走。
这下，有意思了。
“怎么？”郁林笑嘻嘻地看着他，“要拦路，还是想动手？”
听见郁林这话，直播间里再一次炸开了。
“动手，打！”
“打啊，牛哥，怕什么！”
“他这么瘦，肯定不是牛哥你的对手，打！”
“他也不是个有背景的人，牛哥，你有我们的支持，还怕什么！”
“不打，你就是个怂b，我取关了！”
……
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播间的观众，一见到这样的景象，立刻起哄起来。
但牛哥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动嘴可以，真叫他动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打赢了坐牢赔钱，打输了进医院，无论怎样，都没啥好下场。
见郁林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蛮横样，牛哥有些怂了，但直播间里的人都在看着，他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他把手机的直播画面转了个方向，接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钱包，拿出一百块钱，轻轻放在郁林的手上。
他尴尬地笑了声，脸上的意思很明显：“兄弟，配合一下。”
接过去，郁林笑了笑，意思是，有钱好办。
拿人手软，在他下次采访的时候，郁林的态度就好得多了。
“你好，请问你是做什么的？”男人问道。
“无业游民，到处闲逛。”郁林如实回答。
直播间的弹幕稀少了许多，可能是房管上场了。
要真直播打架，这直播间第一时间就得封掉，所以，那些嚷嚷着打人的粉丝，全部被禁言了。
剩下的，都是些比较没那么暴力的。
“态度怎么好了这么多？”
“演戏的吧，现在的直播大部分都是演得。”
“看起来不是，应该是塞钱了。”
“这挺客气的，怎么之前就要打起来呢？”
“给钱，谁不客气啊，看在钱的面子上，是我，我也客气！”
……
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牛哥有些尴尬。
想找回面子的他，之前没想到对方这么横，比他还横，只能用钱来解决。
“那你是沪上人吗？”牛哥又问道。
他自己是沪上户口，故意问郁林这个问题，来打击一下对方，顺便抬高自己。
“不，我不是。”郁林摇摇头。
“那你一定是来沪上打工的吧。”牛哥从这里找到了自信。
“不，我没打工。”郁林接着摇头。
“那你是来沪上旅游的？”牛哥疑惑道。
“不，我也不是来旅游的。”郁林一直摇头。
“我说，那你到底来干嘛的？”牛哥也有些急了。
“我是来享受沪上生活的。”郁林不以为意道，“老家没这边好玩，我住在沪上，这边美女还挺多的。”
“你住在沪上？”牛哥吃惊道，“你住沪上，不去打工挣钱？”
沪上居大不易，外地的人进来，基本就是沪飘了，不打工，很难拥有生活，更别提享受生活。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打工挣钱？”郁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这个牛哥。
“你不用交房租的？”牛哥迷惑道。
作为沪上本地人，牛哥自家也不富裕，但有房，比那些沪飘要好得多。
他见过很多，也采访过很多，那种租在弄堂小房间里的沪飘，生活环境，那是相当的糟糕。
为此，他也感到自己有些庆幸，家里虽然不富裕，但好歹有个住的地方。
他也靠着沪上人这块招牌，做起直播来，看得人还挺多。
“不用。”郁林摆摆手。
“难道你是露宿街头的？”牛哥惊奇道。
“我看起来就这么邋遢吗？”郁林反笑道。
牛哥由上到下仔细打量了郁林一眼，觉得看起来不大像那种流浪的人，
认真观察了之后，反而觉得他身上有种悠闲恬淡的气质，
这种气质，基本只有那些特别富裕的人家，或者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的富家子弟，才能养成和拥有的。
但，在沪上，谁敢说自己不用为衣食住行发愁？
车贷、房贷不说，他们的压力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但能拥有车贷房贷的人，都还算是幸福的那种。
更惨的是租房的人，房租水电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加上日常生活开支，以及工作的累死累活，工资的入不敷出，能有笑脸就奇了怪了。
有小孩的话，小孩的抚养教育费用也是一大笔钱。
没有小孩，谈恋爱也得花钱。
单身？
单身确实潇洒，但家里人的压力，社会的压力，出人头地的愿望等等，也谈不上有多快乐。
能在沪上悠闲恬淡，这得是多有钱才能做到的事？
就连沪上有房的牛哥，也得拼了命地哄直播间的这些水友开心，就是为了生活。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小瞧了眼前这个路人。
“难道是富二代？”牛哥心想，然后，对郁林有些刮目相看了。
而且，越看，郁林就越像那种不知生活有多苦的富家子弟，气质超然淡漠，脸上轻松惬意。
就是脾气会突然暴躁，不过这也正常。
于是，牛哥瞬间就理解了。
“你住在这附近吗？”牛哥收起了轻视之心。
直播间里，众人见牛哥对这人的态度，忽然就一百八十度大回转，纷纷疑惑不解。
“怎么回事？牛哥，你清醒一点，对面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别被他给骗了。”
“就是啊，看他身上穿的，还是运动装，搞什么，出门唉，起码也要穿得正式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