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以后，是蕊蕊复查的日子，张丽再一次带着蕊蕊来到了医院。检查完之后，蕊蕊非要到叶莹莹那边看一眼。张丽拗不过她，便答应了。两个人进了叶莹莹的病房，蕊蕊便对张丽说道“妈，你先出去，我有些绣品上的事要请教婶婶。”
张丽见闺女表情平静，料她也不会跟叶莹莹说什么出卖自己的话，便退了出去，在医院的走廊里溜达。蕊蕊见病房门关了，抬头看着叶莹莹似笑非笑的脸“婶婶，我是替我妈来给你赔礼道歉的。”
她这么一说，叶莹莹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仍旧明知故问道“因为什么道歉？”
蕊蕊低下头咬了咬嘴唇“婶婶，我妈做错了一件事，错得很离谱，展会结束那天……”蕊蕊毫无保留，把张丽做的事跟叶莹莹说了一遍。“你就因为这个给我道歉？为什么不是你妈来？”
叶莹莹听后，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的样子。蕊蕊就知道，婶婶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今天她不来，那以后婶婶和她的关系，只能越来越远。“我妈她，她拉不下脸，她也是为了我好，所以，这责任我来承担。”
蕊蕊声如蚊蚋，脸红若纸，是那种事情败露后无颜见人的感觉。小小年纪却想着要承担大人错误带来的后果。这么懂事的孩子，很少见了。叶莹莹叹了口气“蕊蕊，人残不可怕，重要的是心不要残了。赚钱的法子有很多种，出卖良心是最愚蠢的一种，婶婶很欣慰你没和你妈一起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莹莹以为蕊蕊会求自己，让她留下来，继续在华服厂做刺绣的工作。谁知蕊蕊却开口道“婶婶，我今天来是想找你辞职的，我不想干了。”
这倒是让叶莹莹没想到的“引咎辞职？”
“也不全是，您常常跟我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怕我再干下去，我妈以后会做出更加离谱的事，伤害到咱华服厂的利益。但是你不能跟我妈说是我自己要辞职的，你就说是我被你给开除了，我妈要是不受到点教训，她是不会改的。”
叶莹莹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心里非常难受。如果摊上个好妈，她不介意把自己毕生所学教给她。也算难得，张丽那样见利忘义的人，没能把蕊蕊教歪。“蕊蕊，你知不知道你妈把后绣的那副芭蕉美女图卖给了什么人？”
“她没卖出去，人家挑了好多毛病，根本就不想要，还在我妈手里放着。”
叶莹莹抿唇想了一会儿，会不会是张丽知道蕊蕊和自己水平相差太多，故意让闺女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的？“蕊蕊，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想，赶紧把眼睛养好了再说。”
“嗯，婶婶那我先回去了。”
蕊蕊表情凝重，婶婶没说原谅她的话，那就是心里系了疙瘩，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嫌隙，怕是没有以后了。巨大的失望在蕊蕊的小脑袋瓜里炸开。她朝门外喊了一声“妈，推我回去吧。”
张丽进来跟叶莹莹寒暄两句，推着蕊蕊转身走了两步。蕊蕊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剪线头的剪子，猛地朝自己的手掌上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