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容轩坐在石桌前气闷着,便听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声。那是属于女子的脚步,轻柔缓慢,格外有规矩。……莫非是骆清澜去而复返了?想到这种可能,他神色微微一震,当即转过头去,结果便望见了骆筱筱那张脸。失望逐渐攀爬上眼眸,让他瞬间便失去兴趣。一系列的神情变化,自然是没有逃过骆筱筱的眼。她暗自咬咬牙,调整好情绪后上前,温柔笑着道:“殿下怎么独自在此?还有这地上……”看着满地碎瓷片,她故作不解地看向江容轩,担忧道:“可是有什么人惹恼了殿下?”
江容轩心中也是喜欢骆筱筱那张脸的,见她如此温柔,自然便缓下神情来应对。他摆摆手,叹口气道:“二小姐,你觉得我为人如何?”
“殿下是君子,是顶好的人。”
骆筱筱憧憬道,“您温柔和煦,待人有礼,京城公子当中,便没有谁能比您更优秀了。”
这话落在江容轩耳中,自然是十分舒心的。他挺直腰背,唇角挂上些许笑意,却仍妆似愁苦道:“既然如此,为何你姐姐便不喜欢我呢?”
“姐姐思想守旧,只是囿于婚约罢了。”
骆筱筱宽慰道,“若与她有婚约的是您,您自然便是她的天,她如今对宁王,也没有什么真心的,您瞧昨夜,她不便直接拒绝了婚约吗?”
江容轩不由自主便点点头。他自认并不比江千晟差,也一直对当初江千晟截胡而耿耿于怀。骆筱筱上前来,笑着道:“殿下若是心中有苦楚,筱筱愿意为您分忧。”
“哦?”
江容轩挑挑眉,“你肯帮我?”
“自然的。”
骆筱筱微微红着脸,眼含春色,“只要殿下高兴,筱筱便高兴。”
江容轩心中愈发舒畅,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将她给扯到身畔来:“我知晓这样做让你很为难,你有这样的心意,便很好了。”
“筱筱不会为难。”
骆筱筱脸上红云渐渐蔓延至耳根,眼眸里皆是款款情意,“只要殿下心中给筱筱分出一席之地,这便够了,其他的,筱筱都不争。”
江容轩愈发满意于她的乖巧懂事。他干脆大着胆子将人给圈进怀中抱住,在她耳畔暧昧道:“你放心,你这般乖巧懂事的姑娘,我心中也是一刻都放不下呢。”
“殿下……”骆筱筱依偎在他怀中,心中都是蜜意。她抓住江容轩衣襟,在他耳畔轻声道:“其实姐姐很好劝的,我回去后会好好与她说,今夜在西边无人的帐篷,我会让姐姐过去找殿下解开误会,届时……殿下自然能得偿所愿。”
江容轩唇迹笑容扩散,眸中一片欣慰。“好,那便全都仰仗你。”
他怀抱着骆筱筱,轻佻地挑起她下颌,暧昧至极道,“待我将你姐姐迎进门之日,必然不会亏待你。”
骆筱筱满面春光,脸庞仿佛已经红透光,眸中满是潋滟清波。二人放肆地在亭中你侬我侬,江岁宁在远处看上片刻,想着应当是成了,便自行远去,并未打搅他们。骆筱筱与江容轩亲近一番,再回到席间时,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笑意盈盈。她举目一扫,正打算去寻骆清澜聊聊,却根本未看到她的身影。……这种时候,她跑哪里去了。骆筱筱心中不满着,却不敢胡乱去寻找,免得错过了和骆清澜见面,索性便在席间坐下来,静静等待着。此时,骆清澜正站在一片林中,与关九见面。谢秋在不远处的树上给二人放哨,让他们能安安稳稳说话。“此前你让调查南宣郡王一事,已经有些眉目了。”
关九开门见山道,“有一群百姓从川州而来,都是曾在南宣郡王手底下受过苦的,似乎是打算联名告御状,正在暗中汇集京城。”
“南宣郡王因来到京城,耳目不明,暂且还不知晓此事。”
骆清澜微微挑眉。这段时日虽然时常能听到关于南宣郡王的传闻,却不想竟然有人暗中做此事。这些人能从川州一路瞧瞧前来,必然是有什么人在暗中相助。她不由自主便想到了江千晟。那日从戎觉寺出来,江千晟曾提醒她不要来狩场,莫不是早早便预见此事?若是如此……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想到这种可能,骆清澜一阵诧异。江千晟素来不理朝事,更不会主动做什么,前世更没有南宣郡王一事,怎么现在……说起来,自从她重生后,确实发生许多前世未有之事,骆清澜不敢说是自己改变的,更不敢确定此事是江千晟所为,可她却愈发感觉到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沉吟片刻,她开口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了,你们暂且什么都不要做,这批人进京,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授意的,我们且先静观其变。”
“林先生也是这个意思。”
关九冷淡道,“他还让我告诉你,瑶姬已经安顿下来了,她并没有察觉异常,也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只是今日一早,李延清派人给她送了信。”
“派人?”
骆清澜心念一动,“是那个高手吗?”
“是。”
关九点点头,“不过从明面上,他察觉不到异常,我有盯梢。”
“那便好……”骆清澜皱皱眉,“将瑶姬放在那里,看来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若那高手时常来去,怕是会发现异常,你让林先生再去找宅院,待我下山后,便重新安顿她。”
关九淡淡“嗯”一声,见骆清澜没有其他事情吩咐,便暂且离开。骆清澜独自在林中思索片刻,才携谢秋回到席间。方坐下来,骆筱筱便举杯凑上来,笑盈盈地阴阳怪气着:“姐姐这是去哪里了呀,我到处都找不见呢,如今宁王殿下可不在,你若随意走动,遇到什么危险,可没人救你了。”
骆清澜冷淡看她一眼,并未理会。骆筱筱却在她身畔坐下来,贴着她的耳轻轻道:“姐姐,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哦,你要不要猜猜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