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丫头片子别瞎说，什么人皮面具，你们究竟有何目的？”老者急忙否认，慌乱地看了一眼方小寇，手上微微颤抖，捋了几下山羊胡。
[老朽精于易容数十年，从未有人识破，这小姑娘如何看出的？许是想诈我一下罢了！]
他的眼神迅速恢复了平静，但仍被莫弈和黎蔚捕捉到了，二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方小寇听见他的心声，心中细细思量着如何从这老朽的口中问出有用的信息。
【梦回，能否看出他这人皮面具如何制成？】
梦回闻声，在她的脑海里迅速呈现出了人皮面具的详细说明书。
她默默记下，再抬眸时，眼底更多了几分自信，甜甜地笑道：“爷爷，你这手艺真好，用羊皮也能做出如此逼真的面具！”
老者的瞳孔微微放大，心中十分惊骇。
[这小丫头片子难道真的看出来了？我学易容的年头比她的年纪还大，她定是在等我自露马脚！]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轻哼一声：“小姑娘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我劝你们赶紧离开，否则等会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方小寇没有将老者微怒的话语放在心上，她莫名地觉得老者没有恶意，不过是个老顽童罢了。
她上前两步，在老者的椅子前蹲下。
黎蔚见状，轻轻按住了她的左肩，她回眸，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摇头笑了笑。
继而回头对老者微微一笑，道：“爷爷，我是医者，我也会这易容术，您这面具乃是用特殊颜料绘制后晾晒三月而成，我说的没错吧？”
她的话一字一句重重敲在老者的心间，眸中的自信，一点点地瓦解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正要说些什么，窗边的银铃响了起来。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面容凝重了几分，瞥了一眼蹲在地上乖巧可爱的方小寇，心生一丝不忍，掌中运气，将她轻轻震开。
她一时措不及防，整个人向后倒去，黎蔚眼疾手快，闪身到了她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随即黎蔚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传来，她轻声道谢，回以一个感激的笑容。
下一秒，一声开门的声响传来，门应声而开，老者的手掌重重按在椅把上，只听得一声机关的轻响，他坐在椅子上竟直直地冲出门去，沉声扔下一句：“想活命的话就别出来！”
她尚不明所以，黎蔚已轻搂着她从在门关上的间隙闪身而出，莫弈紧随其后。
三人稳稳站在老者身后，老者皱着眉，回眸一瞥，闷声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惜命！”
方小寇依旧甜甜地笑着说了一句：“辜负爷爷的一番好意了！”
她话音一落，院落的围墙上齐刷刷站满了一圈黑衣人，个个只看得见一双凌厉的眼睛，凶狠的目光看着他们四人。
三人对视一眼，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老者冷笑一声，讥讽道：“没想到你们这群臭虫来得这么快，看来暗中的眼线不少嘛！”
言毕，他按动了椅把上的一个凸起木块，他身后的墙壁上竟打开了两个口子，两个机弩缓缓推出，弩尖正对着黑衣人。
一瞬间，锋利的弩箭齐刷刷向黑衣人射去，这群黑衣人几乎同时腾空，抽出弯刀，抵挡飞箭，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利，整齐划一。
黎蔚与莫弈对视一眼，神色皆沉重了几分，这些人明显经过了有素的训练。
老者见弩箭未将黑衣人们击退，眉头紧紧拧着，用力按下椅把上另一边的机关按钮。
瞬间，屋顶上的飞箭迅速射出，带着些稻草屑散落在空中。
一半的黑衣人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落墙头，剩下的黑衣人见形势不妙，反守为攻，举着弯刀朝四人砍来。
黎蔚和莫弈几乎同时闪身挡在老者跟前，长剑出鞘，刀光剑影间，黑衣人们四下躺倒在地上。
方小寇蹲在老者身侧，掏出袖箭，举在身前，聚精会神地盯着朝他们砍来的黑衣人。
她目光灼灼盯着前方，神情专注，郑重道：“爷爷，我们保护你！”
老者闻言，心头一恸，侧头看着她，目光变得和蔼，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
黎蔚无意间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脖颈间赫然刺了一朵盛放的鸢尾花。
他的眼瞳中即刻有了寒意，冷声道：“是罗刹门的人。”
莫弈闻言，嘴角的笑意收起，手中长剑挥舞的速度更快了些，锋利的剑锋染上鲜红的血液。
站在墙头的黑衣人见二人武功高强，只能堪堪接下他们三招，碰不到他们分毫。
人群中有人吹响了一声口哨，剩下的黑衣人即刻收起弯刀，毫不恋战，倏然施展轻功，仓皇逃去。
黎蔚回头见方小寇蹲在一旁，正垂眸收起手中袖箭，一双灵动的眼睛沾染了水汽，亮亮的，没有丝毫惧怕，他忍不住伸出手，轻揉了下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嘀咕道：“那都是些什么人啊？一句话也不说，劈头盖脸就砍人，你们这个朝代的特工都如此冷酷么？”
黎蔚凝重的脸色因她的话而缓和了几分，抿着的双唇也浅浅一笑，轻声道：“是罗刹门的人。”
“罗刹门？”方小寇惊讶得张大了嘴，从地上站起来。
旋即，变成了一张如花笑颜，对老者说：“我就知道你和那些人不是一伙的！”
老者扬了扬眉，捋着胡子道：“你怎么知道？”
“凭直觉啊！”她笑得两眼弯弯，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让在场的众人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莫弈的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又恢复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打趣道：“不如你凭直觉探探他们的老巢在哪？”
方小寇嗔怒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道：“你自己去追呀！”
他的声音沉了几分，言语间有几分无奈：“追不到的，追到了也皆是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