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年已过五十，两鬓头发微微发白，慈眉善目，笑起来比云老爷子还儒雅，身上带着股让人平心静气的安宁。曲星眠恭敬地问好，继而主动说起曲宁宁的情况。徐嘉年听得很认真，但没妄下结论，而是不疾不徐地道：“有时间的话，我建议找一个孩子比较熟悉和放松的地方，让我和她聊一聊。”
曲星眠自没有异议：“那就麻烦徐医生了。”
徐嘉年摆摆手说不用客气，又问了曲宁宁过往就诊过的医院和服用的药物之类。曲星眠一一答了，药名精确到厂家和产地。徐嘉年惊讶：“曲小姐是同行吗？”
曲星眠点头，说略懂点皮毛，但专业不在儿童心理。徐嘉年了然，接下来的交谈里不避开专有名词，二人越聊越投机，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末了，曲星眠问出最开始的疑惑：“徐医生，我听闻你定居国外，这次来北城是出差吗？”
徐嘉年摇头，道：“我啊，是司总聘请回来的。”
曲星眠挑眉。虽说司家不缺钱，但到了徐嘉年这种境界，金钱已经无法打动他了。曲星眠好奇司北霆是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徐嘉年也不避讳，坦率地说：“国外多家著名医院对我发出过邀请，但他们的规矩太多了，我不喜欢。”
而北霆集团投资的这家私人医院，能给到他最大程度的自由，满足他研究或看诊等等一系列的要求。换句话说，这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地方。曲星眠心下骇然，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司北霆。自从他们开始讨论曲宁宁的病情，他就没说过一句话，术业有专攻，曲宁宁的问题，他确实插不上嘴。见曲星眠看过来，他笑了下：“怎么这么看着我？”
曲星眠没答，一句谢谢在唇边打转，当着徐嘉年的面不好说，她又给咽了回去。司北霆看她的神情便能猜到七八分，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他道：“别这么瞧我，我会投资这个医院，也是宁宁给的启发。”
曲星眠眨眨眼：“启发？”
司北霆颔首：“是啊，国内这方面的研究和治疗都少，但这样的病症却越来越多，好的医疗环境和正确的心理指导，能更好地帮助他们。”
这是一直紧缺却鲜少有人愿意涉及的市场，因为前期投资大，发展周期长，路还不好走，作为商业项目，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司北霆身为北城青年才俊趋之若鹜的成功商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他这么说，只不过想让曲星眠不要以感激的心态面对他。感激和感情不一样，他不需要。曲星眠心中清楚他的言下之意，不禁有些动容。启发不启发的，不过是话术罢了，说到底，出发点还是为了曲宁宁。否则他一个身心健全的成年人，养的崽也活泼可爱，何至于无缘无故地去关注这种症状的发病率？曲星眠感怀在心，拜别徐嘉年后，由衷地跟他说：“司少，谢谢。”
司北霆无声叹气，却也受了。曲星眠看他还没有回去的迹象，问了句：“还要去什么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