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一直很晴朗,但凌默总觉得天色有些靠不住。很长一段时间的高温产生出来的大量水气都凝成了云层,让午后的阳光忽明忽暗。阿尔莎和安娜离开了。她们准备再研究一下书记官们整理的各种情报资料。凌默则推着格哈特往房间走去。混合着蜂蜜的甜美与玫瑰的清香,香槟的回甘仍在口中萦绕。也许是由于酒精的作用,脸上有些轻微的热辣。透过走廊的窗户,清风徐徐拂面,感觉分外清爽怡人。那酒的味道还真不错!轮椅上鼾声四起,格哈特的脑袋歪在一边睡着了。回到客房,在两位男仆的帮助下,凌默总算安顿好了老板。随后,自己也在客厅的卧榻上小憩。直到一缕阳光照在眼睛上。凌默醒来时,座钟刚好敲了两下。轻手轻脚到卧室查看,裹着格哈特的被子依然在大床中间微微起伏着——老板睡得正香。话说他最近又开始画起图纸来了,在搞什么新研究呢?凌默暗道。回到客厅,看见桌子上的一沓资料——“稍后我们还会在议事厅开会,等睡好了你们再过来如何?”
午膳时分,阿尔莎的话语在脑海中闪现。就算帮不上忙,了解一下王国面临的处境也没有什么坏处,哪怕给阿尔莎和安娜鼓鼓劲也好。那什么,老板不也委托我当他的什么代表么?凌默心说。果然,刚走到议事厅门口,只听队长一声令下,所有卫兵同时敬礼。随后队长快步来到她跟前,欠身说道:“雷迪薇拉(Lady_Vera),女王陛下已经向我们交代过,您是碧斯陶恩男爵阁下的特别代表。本来不该阻拦,不过这会儿会议已经开始,容我通传一声。”
片刻之后,会议厅两扇大门打开。与上午不同,除了女王和公主,会议桌上的每个人都是一身戎装。这时,众人似乎正在热烈讨论着什么。军官们个个嗓音嘹亮,尽管大厅宽敞,仍显得此地好不热闹。一进门,安娜轻挥玉臂,招呼凌默过去。在她下手,已经预留了一张椅子。会议桌十分巨大,经过别的座位时,有正在聆听他人讲话的军官看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顿时一脸疑惑。走近时,阿尔莎友善的冲自己点点头。刚一坐好,安娜就凑近来小声说道:“对于战争形势,大家似乎各有各的看法呢。”
看这场面也差不多能猜出来了,要不干嘛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了呢?凌默心说。不多时,一个参谋模样的年轻人扛着一张大幅军事地图进来。他将图悬挂在了会议桌对面,也是上次莴苣号船长挂海图的位置。渐渐地,房间内的讲话声越来越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地图之上。当再次恢复安静,女王抬起一只手,向众人介绍凌默:“这位是薇拉·安德烈耶夫娜女爵士,她将作为碧斯陶恩男爵的全权代表参加会议。”
凌默想,是不是该站起来和大家认识一下?屁股还没完全离开坐垫,安娜赶紧摁住了她的大腿,并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雷迪薇拉顿时觉得脸上一阵温热,只看见对面有两个军官窃窃私语。一个人说完,另一个人嘴角轻微的往上翘了翘。阿尔莎扫视了一圈,说道:“好了,刚才诸位又经过了一轮讨论,我们还是继续会议进程吧。”
这时,一个熟悉壮硕身影站起——卡尔松勋爵继续发言:“此战,臣以为尽管敌军势大,看起来人数多于我军,但战端一开,谁胜谁败尚未可知也。”他说到这,凌默忽然想起资料中提到的军力对比:勋爵之前估计敌人的陆军大约在一万人上下,而艾伦戴尔的常备陆军只有五千,并且还分出去一千人巡逻北山堰塞湖。连自己这样的大白菜都感觉,这军力对比貌似是有点悬殊呢。“您是说我们有战胜的可能性?”
阿尔莎问道。“不止如此,陛下,”卡尔松勋爵语气沉稳,“而且很大!”
这时,有几个本来靠着椅背的军官直起了腰。阿尔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讲。随后,卡尔松勋爵将整个战争形势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南群岛王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是国王奥多亚克的亲卫骑兵队,有五百人。他们的主力部队——也是常备军——是南群岛骑兵军团,人数在两千人上下。“我们可没有多少骑兵啊!”
一位军官插话道。“不能否认,骑兵乃是当之无愧的陆战之王,”卡尔松勋爵看看女王又看看同僚们,说道,“但是,据可靠情报,南群岛的常备军皆为征召而来的动员兵。其国内每家每户,按户摊丁,自备粮草马匹。人民连年征战,早已苦不堪言,士气不可谓不低靡也!”
勋爵攥紧拳头说道:“反观我们乃是抵抗外来侵略,全国军民同仇敌忾,士气不可谓不高昂。如此来看,必定无往而不胜!”
“但是,首相先生,”阿尔莎拿起手中的情报资料,“这只是敌军的一小部分,他们还有七八千人的大部队呢。”
“陛下莫要担心,”勋爵笑笑说,“剩下那些,皆为杂碎,不足虑也!”
“嗯?”
“此七八千人,尽管声势浩大,乃是南群岛王国从其殖民地活捉的土著。生活于密林之中的野蛮之人,唯有身体强壮,却未经战阵,毫无训练,且装备极端简陋,”卡尔松勋爵清了清嗓子,“其战力则可基本忽略不计了。”
炮灰?凌默心中冒出了这个词。想不到南群岛王国这么狠,竟然抓了好多壮丁……呃,不……应该说是奴隶。“虽然是土著部落,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战斗力吗?”
安娜的脸上写满了疑惑。“殿下此言差矣,”卡尔松勋爵向公主微笑道,“其尚未达到部落之层次,皆为完完全全之野人,与猿猴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