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具室的牌子出现在眼前,凌默灵光一闪。推开门,迅速从医疗柜里翻出一只口罩。回身往外走,又见门后挂着护士帽和和白围裙,索性全都穿戴上。最后,又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慌乱。拼一把,这都不行就只能认倒霉了,凌默心想。该说点什么呢?一边心里打着草稿,她一边走到门前。打开门,发现外边竟足足站了五个大兵,一个个人高马大,齐刷刷的向她看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胸前挎着一个文件筒,真皮镶金边,表面刻着烫金番红花国徽,十分精致。他问道:“请问格哈特阁下在吗?”
“不在,今天先生没来坐诊,您有什么事吗?”
凌默扫视来人,并没有熟悉的面孔。来找老板的?反正不是抓自己的就好,乱跳的小心脏慢慢平静下来。“请问你是?”
“哦,我是新来的护士,”她默沉着应对。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凌默,又问:“嗯,他人在哪里?这有一份紧急公文,需要交给本人。”
“在城郊的别墅,”凌默爽利的回答,正想着要不要报告地址。“好的,知道了,”对方显然和她一样清楚,转身对同行的其他人下令,“快,赶紧去格哈特大人的别墅。”
“Yes,sir!”
士兵们急匆匆的离开了。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凌默隔着口罩吐了吐舌头,刚才真是好紧张,冷汗都把内衣浸湿了,连后脑勺上的头发都贴在了脖颈上。她把护士帽和口罩揣进裙兜,轻轻拍了拍,心想看来这身装扮还挺管用的,不如就先留着吧。回到屋里,又做了一遍更为仔细的清扫,诊所终于焕然一新。胡乱啃了几口面包,看看时间不早,凌默便锁好门,向格哈特别墅出发。……艾伦代尔显然处在高纬度地区,此时虽已是清晨,但天空依然昏暗。港口附近的街道上点点灯火,映得海面波光粼粼。夜捕的渔船,陆陆续续进港。渔民们有的在沙滩上清点着渔获,有的整理着渔网,还有的把整筐整筐的各类海鲜往岸上搬运,好一派繁忙景象。看到那些活蹦乱跳的鱼虾、喷着水花的贝类,凌默心说,难怪大爷大妈们都喜欢赶早市,看这比手掌还大的扇贝,那边跟小臂差不多粗的皮皮虾,还有元宝似得大鲍鱼、张牙舞爪的大螃蟹,都是只见过没吃过……等完成任务了,必须得好好品尝一番呢。湿润的海风吹在面庞,秀发随风飘动,凌默感觉很舒服。上次去海边玩,还是和父亲一起。那是一座停泊在海湾里,用报废航母改装成的主题公园。父亲难得陪自己一次,爷俩一起看了情景再现的战争表演,还有各种杂耍。那天玩的很开心,一幕一幕温馨有趣的场景犹如放电影似得在脑中展现。然而此刻,身处异世,她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恍如隔世。父母在,不远游,谁知如今竟是两世相隔。心中一股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眼眶中温热的液体开始止不住的打转。凌默不得不一遍一遍默念端木队长的教导:“千万不要想美好的事物、不要想美好的事物、不要想美好的事物……”还是快赶路吧。现在可不是感伤的时候。不再欣赏港口的晨景,凌默命令自己专心走路。谁知没走多远,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海港旁边就是渔民们的居住区。成排的木头房子,高矮错落,参差不奇。有个人走到临街一栋不起眼的房子前,左顾右盼着。这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那人的装束实在太有特色,头上裹着包头巾,一袭长袍穿在身,跟本地人的打扮完全不同。虽然脸上裹着面巾,还是被凌默给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在货栈买炸药的刀疤脸吗?他在干嘛?对了,他不也上了通缉名单么?莫非这人是间谍?!刀疤脸背对着门站定,像个独狼似的扫视着周围的街道。这帮家伙想干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本姑娘倒想看看究竟如何。这一次,凌默下定决心调查一番。突然,刀疤脸望向凌默,眼神里似乎放出了一道光。他伸出一只手。糟糕!被发现了?刀疤脸伸出一只手,冲着这边挥了两下。这时,从凌默身后走过来两个渔民,还抬着一只大个深海乌贼。刀疤脸对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便一块走进木屋里。根本没人注意她这个小女孩。被人选择性无视了?也不尽然,凌默轻舒一口气:原来出门时把口罩戴上了。哼,果然小心驶得万年船。尽管在她看来这几个人的行为古怪,但在本地人看来却寻常不过。外国游客经常直接从渔民手中购买水产,无外乎图个新鲜,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刚才这一幕。凌默假装在木屋门口掉了东西,借机从门口的窗户偷偷巴望。刚才那只大乌贼就被扔在外间的地上,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都进到里面的房间了。她又悄悄转到屋后,发现背面还有窗户,便蹲在窗台底下偷听。屋里面众人正在交谈。凌默通过意识检查了语言译解系统:有人说挪威口音的英语,有人说柏柏尔语。虽然各自操着不同语言,但他们显然能够互相听懂,你一言我一语,并没有交流上的障碍。在艾伦代尔估计没人能听懂那种外语,这些人也并没刻意压低声音。在本地人听来,他们的对话都是断断续续的,很难听出端倪。可在凌默这,这就不是问题了。她把双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刀疤脸问:“船找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