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终于来到一间办公室。这里陈设优雅而简洁。一张巨大的办公桌上,整齐的码着各类书籍和文件。桌子后边,一个人正斜向四十五度背对着他们。那人似乎在看着身后巨大的窗口。那并不通向外界,只能看到一个巨大的车间。里边来回运动着各种造型粗重的机械,像是在生产着什么,看起来比那些炼钢厂、造船厂里的机器还要巨大,令人叹为观止。玻璃窗的隔音效果超强。外边热火朝天,里边却静的可听针落。座椅缓缓转过来,上面坐着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子。他大约30多岁光景,器宇轩昂,头发一丝不苟,面戴银丝眼镜,身着灰西服白衬衫,显得十分儒雅。而眼镜后边的目光,与陈博士的矍铄不同,更多的是深邃与冷峻。一开始,凌默觉得高冷女的气场已十分强大。而面对眼前这位,高冷女竟也夹起尾巴,摆出一副小学生模样。此人似乎睡眠不佳,眼袋上印着些许青色,像头疲惫的雄狮。男人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坐下,拿起桌上一个文件夹,看了几秒,又抬起头审视的看了看凌默。目光中看不出任何情感。凌默心说,这人不一般哪,还是别等着挨处置了,赶紧乞求道:“老师,那什么……能不能先让我回趟家……”对方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高冷女,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屑,似乎在说,你们没跟他交代?而后不容置疑的对凌默说:“这里是低维空间。你以为走的了么?”
“啊?啥?”
紧张中,凌默只听清了后半句,“那什么……您不是校长吗?”
男人被凌默逗乐了,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凌默,还是做常住的打算吧。你可以把这看成学校或工作单位,但我强烈建议,最好还是作为——你的家。”
“可我家在……”“别想了,都是过去式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按照之前那个时空的定义,你已经死了,完完全全的死了。”
从醒来到现在,一幕幕怪异让凌默恍如做梦,以至于都有些麻木了。进门前,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可并没“醒”来。我死了?明明坐在这和你们说话啊。“你原本生活在21世纪初,算是我祖父那代人了,而且还在念高中,一些事情你暂时无法理解,以后会慢慢明白的,”男人注视着凌默,从怀里掏出一只笔,平着举在眼前,又放在桌上:“简单说吧,你跌入了这个时空,这里没有时间维度,和你的世界是隔绝的,可以认为是另一个世界了。”
“之前我好像跟夏郁雪在一块,她人呢?”
“夏郁雪?你朋友?”
男人顿了顿,“这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尽快适应新生活……”“什么?你在开玩笑么……”凌默懵圈了,碎碎念道。“废话真多!”
坐在旁边的高冷女不耐烦了,把手摸向腰间。“腾!”
凌默向弹簧似的跳了起来,下意识就想躲避。他知道,她那把枪可不是闹着玩的。男人先向高冷女挥了一下手,后者立时回到端坐姿势;又看向凌默,举起另一只手指向空座椅,点点头,示意他坐好。他举止优雅而稳重,并没有因说话被打断而恼火,也没有被眼前剑拔弩张的态势惊扰。凌默即如春风拂面,又感觉威严难以抗拒,心中的涟漪瞬间被抚平,自觉地坐回了椅子。男人继续说道:“在这,你需要完成一些工作,当然也可以选择拒绝,不过目前资源有限,无法供养你很久。”
这话点到了凌默。他突然想起“器官盒子”,心里又紧张起来,赶紧说:“啊,那什么,我不会白吃饭的,老师!”
“哈哈,还是别‘老师、老师’的叫了。我是符笙,不如跟他们一样,先叫‘舰长’吧,”气氛渐渐融洽起来,符笙钦佩的看了看高冷女,又对凌默说,“听说你资质不错,以后就跟着端木秀梓队长。多请教,她可是最优秀的女战士。”
“舰长您过奖了,”端木秀梓赶紧谦虚道。凌默这才发现,她一直只坐椅子的前三分之一。符笙继续说:“端木队长会对你具体安排。我还有事,抽空再聊吧。”
说完,他起身向旁边一道侧门走去。突然像想起什么,又回身交代道:“端木队长,陈博士说最近探测仪又有反应了,数值还可以。我的意见,不妨让凌默去试一下。”
“好的,舰长。马上准备。”
符笙点点头,离开了。……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这里已摆上了基本的家具。面积不大,却多了一丝温馨的感觉。“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欢迎入住‘映雪号’,”端木队长拎过椅子,优雅的坐下,继续说道,“你会穿越进其他空间。进去后,就很简单了,收集能量,不择手段的收集。收集够了,能回来;收集不够,就永远找下去。”
“穿越?”
凌默感到振奋,“那能回家吗?”
“等能量收集够了,咱们都能回去,”队长并不想过多解释,“时间紧迫,这些问题以后慢慢再说。”
什么穿越不穿越的,哪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美好,凌默也没有别的指望了,只要能回家就行。他注意到,刚才端木说了“我们都能回去”,而不是只有他自己回去。“陈博士给你的合金骨骼集成了智能随身系统,”端木队长抬起左臂示意,“我教你怎么用。”
凌默有样学样,发现左臂的皮肤上,赫然出现一个小方块。那是显示界面,好似从身体里投影到皮肤上似的。“可以触摸操作,不过……”没等她讲完,凌默已通过意念进入了系统主界面,有三个选项:【个人情况】【周边环境】【任务支持】端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续介绍使用方法。凌默很快熟悉了这个系统。打开【个人情况】,显示的是对身体的实时测量数据,如体温、血压、心率等,最后是总体评价:【健康状况:良好】打开【周边环境】,显示的是对身边环境的监测数据,如温度、湿度、空气成分等,最后同样是总体评价:【气候概览:温和】最后一项【任务支持】比较特别,有四个子选项:—装备情况“无”—语言译解系统【关闭】—采集进度“0%”—传送设置【不可用】“普通衣服不能连接系统。执行任务时,你要穿一套探测服。译解系统就不用废话了。”
端木加重语气说道,“注意,这里最重要的是‘采集进度’,当达到100%时,‘传送设置’才能调用。届时你可以启动时空传送,这样就能返回。”
乖乖,时空穿越可不是闹着玩的。凌默突然有种麒麟臂的感觉。想不到自己的小胳膊,竟能承载如此巨大的能量。端木队长继续说:“实际上,和你一起行动的还有资源集储装置。它会自动调查各种数据,同时储存你采集的物质和能量。只不过处于高维位面,肉眼无法直接观测。”
凌默点点头,貌似自己就是扮演探测天线而已。这时,一个念头从脑海闪过,他赶紧问道:“那……我怎么和这边联系?”
“无法联系。你也了解,时空之间是隔绝的,每一次传送都要消耗巨大能量,实时通讯就不要想了,”端木靠到椅背上,“过去以后,只能全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