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宰相此言差矣!”
一道浑厚的男声由人群外传来,众人循声望去,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面带笑容的朝着童彦礼走去,男子虽面有笑意可是周身散发的气息却令周围百姓感到一股莫名的威严,这导致围观众人都不自觉的为其让开一条道路。...“呵呵,有劳诸位让路!”
华服男子对着周围人群点头致谢。“嗯?”
童彦礼闻声也是扭头看去,见到来人后双眼微微一眯笑道:“原来是绣衣殿的武殿主亲临,倒是老朽多管闲事了!”
童彦礼一见来人是绣衣殿的殿主也是自嘲道。华服男子对着童彦礼一拱手道:“哪里的话,童宰相担忧百姓遭遇不公停轿察看实乃我大商之福,何来多管闲事一说!不过,说来倒是好久没有人称呼阎王殿的官名了,就连我们这群人自己都差点以为我们原本就叫阎王殿!”
华服男子轻笑着摇了摇头。“殿主”陆景安对来人抱拳行礼“参见殿主!”
众血衣也是同样抱拳朝着华服男子弯腰行礼。“嗯,都起来吧!”
华服男子点了点头。“看来绣衣殿的众绣衣使被武殿主教导的很好啊,对武殿主你更是忠心不二啊!”
童彦礼轻抚胡须笑道。华服男子闻言心中微微一沉紧接着立马笑道:“童宰相说笑了,绣衣殿是当今帝君的绣衣殿,我不过是当今帝君的马前卒,幸得帝君信任替帝君暂管这绣衣殿,他们是对帝君敬忠,何来忠心于我武某人一说,童宰相还望慎言!”
华服男子话锋一转:“他们对我行礼那也是因为我背后站着的是当今帝君,莫说他们,难不成童宰相上朝时不用向帝君行礼?哦,是武某忘了,童宰相有帝君亲口许诺的上朝可不拜的旨意!”
闻言童宰相原本轻抚胡须的左手微微一滞,随后面色如常道:“岂敢,当今帝君勤政爱民,更是体恤老朽年迈,特许老朽上朝不拜,武大人此言莫要让有心人听去,否则老朽必被史官记录一个恃宠而骄的罪名,从而遭受那不白之冤!”
“呵呵,童宰相也是一样!”
武殿主笑着道。一段兵不血刃的交锋最终以平局收场!“既然武殿主亲自前来,想必这道士一定有着罄竹难书的罪责,既然如此老朽也就不多管闲事,就此告辞!”
童彦礼对着绣衣殿主说道。“童宰相,慢走!”
武殿主拱手一礼。就在童彦礼转身朝人群外走去之时,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当场。“没用的东西,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我们阎王殿做事儿何需他人多言,我们奉的是帝君的君诏办事,只要有实证三品以下官员我们都斩得,这是帝君对我们的信任,也是代表帝君的威严,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横插一脚,说出去我们还怎么见人?帝君还有何颜面?阎王殿行事何需这些阿猫阿狗来指手画脚,他们也配?”
武殿主看似对着陆景安等人破口大骂,实则指桑骂槐。童彦礼闻言加快步伐离开人群,看着童彦礼离去的背影,陆景安等人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武殿主骂了一会儿见童彦礼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街角处后,这才停止对陆景安等人的训斥,扭头对着众人道:“阎王殿办案,劳烦诸位给行个方便,我们需押解人犯回去,莫要让贼人狗急跳墙误伤了诸位!”
“哈哈哈,好的!”
“武殿主,今儿个新鲜的鲫鱼给您留着呢!”
“武殿主啊,上好的仙人醉来了,还是老规矩送去阎王殿?”
众商贩一边笑着推销给绣衣殿的殿主自家招牌,一边给绣衣殿众人让开一条路。“鱼和酒按老规矩都送到阎王殿门卫处,多谢诸位抬爱!”
武殿主一边笑着拱手致谢,一边随阎王殿众人准备押解邪道人离开街道。如果说面对陆景安等一众殿前血衣还有几分殊死一搏的勇气,那么这会儿看到绣衣殿的笑阎君武安邦他是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江湖人都知道这位笑阎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狠人!除了当年那位妖孽到近乎变态的新晋春雨阁阁主之外,再未听说过有什么人能从他手上逃走!看着眼中充满了挣扎的邪道人,武安邦笑眯眯的对着邪道人道:“怎么?想试试?”
邪道人看着武安邦的笑容几近挣扎最后还是长叹一声瘫坐在地上道:“我不是当年那位春雨阁阁主,还没自大到认为有本事从你手上逃走!”
“哼”听到邪道人提起当年那位小滑头武安邦没来由的异常愤怒:“那个小滑头劳资迟早一天活劈了他!人牵着不走,鬼拉着乱转,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鬼!”
而暗巷中原本正笑盈盈看戏的蒋月青在听到邪道人口中春雨阁阁主五个字后眼眸一暗随后撑开红伞朝暗巷深处的一间陋室走去,不知何时她身后竟出现几道红色人影紧随其后!“待会儿进去,无需活口,一个不留!”
妩媚的声音自暗巷中悠悠的响起。“是!”
……“几位若是想在紫金城做客,在下甚是欢迎,若是还有别的想法还请趁早打消,莫要辱没剑山的威名才好!”
武安邦笑着回头对剑山几人道。“并非老朽不知好歹,实在是我剑山与这恶道有着血仇,所以能否请武殿主行个方便,将此人交由我带回剑山处置!”
上一任七星龙渊剑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拱手上前一步道。“您老也是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作为江湖晚辈武某对剑山诸位前辈行事作风甚是敬佩,若是晚辈身无官职甚至会亲自随前辈走一遭将这恶道押送回剑山,可是作为阎王殿殿主,对于前辈您的要求还恕晚辈无法办到,邪道人涉及命案共计三百一十二桩,桩桩件件都是血案,所以晚辈恕难从命!”
闻言老者面露挣扎犹豫良久后咬咬牙道:“若是武殿主愿意将邪道人交由我剑山处置,剑山上下欠阎王殿一个人情,日后只要不违背我剑山剑德之事,剑山上下无不从命!可好?”
老者最后一句可好二字已近乎哀求。“这……”武安邦听到老者的条件也是心动不已,剑山的承诺于官方绣衣殿来说或许没用,可是绣衣殿也算是半个江湖门派,于江湖阎王殿而言剑山的承诺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武安邦是怎么也没想到剑山会为了上一任已经葬剑的太阿剑做到这个份上,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当年上一任太阿剑同辈无敌可不是说说而已,上一任太阿剑为磨剑心一人一剑一日里剑挑江湖一十三个正道门派中的同辈骄子,均无败绩!回山后更是马不停蹄的感悟一十三场比试的心得,修为更近一步,之后再听闻便是其三剑斩杀当时邪道中一位名声如日中天的新晋天才,自此上一任太阿剑一时间风头无两。可惜最后却死在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手中,谁家死了这么一个好苗子都会不死不休,况且还死的那么憋屈!想到这武安邦也是怒从心头起,一脚踹向邪道人,后者也只能忍气吞声。“抱……”武安邦刚想拒绝老者的条件,却听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商君诏”武安邦立刻单膝下跪右手横放于胸前道:“臣武安邦,接诏!”
除武安邦外,周边众人也是纷纷双膝跪下静听诏书!一名中官手拿君诏出现在众人身前,接着缓缓打开道:“大商君诏,帝听闻剑山诸位勤修武德,常有善举实乃百姓之福,上一任太阿剑更是为保民众不惜葬剑于太行山下,实为天妒英才,大商之憾事,如今罪魁祸首已被捉拿归案,为嘉奖上一任太阿剑善举,特许将元凶交由剑山处置,还望剑山日后继续多行善举!”
中官宣读完诏书便将其合上交托给老者。“臣武安邦,遵诏!”
武安邦听闻心中也是放下一块大石头。“草民替剑山和太阿师兄多谢帝君!”
而老者听完大商人皇君诏顷刻间热泪盈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反观邪道人在听到诏书时就已两眼空洞毫无生机,然而就在中官宣读完诏书之后突然凶光一闪,一掌朝着最近的这一任七星龙渊剑拍去,老者见状目眦欲裂吼道:“恶道,安敢!”
武安邦更欲上前阻拦,却见原本站在身前的中官右手连续轻弹几下一枚枚银针瞬间射出,分别刺中邪道人的手腕与脚腕处,银针入体,竟无鲜血流出。邪道人原本突然发难的掌风已至七星面庞,只差一寸便可将其头颅拍碎,却没来由的后继无力,整个身体都软倒在地!中官轻蔑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邪道人尖着嗓子轻哼一声:“哼,帝君诏前还敢行凶,触犯帝威简直是找死!若不是帝君有诏需将你交由剑山诸位处置,本官一定将你毙于银针之下!”
中官随即扭头笑着朝剑山众人道:“还请剑山诸位原谅本官,事急从权,不过万幸还留着他一条狗命!”
“哪里的话,多谢这位中官出手相助!这是剑山的剑牌还望中官献与帝君!”
说着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古朴剑形铁牌递给中官。中官笑着伸手推还给老者道:“帝君说了,江湖事江湖了,帝君敬佩上一任太阿剑的为人,心知武殿主亦有此意,为了不让武殿主为难这才下了君诏,至于其他的事,帝君无意过问,还请几位自便!此间事了,本官要回宫复命了!”
“恭送中官!”
众人对着中官行礼送别。“诸位还请留步”……老者与武安邦相视一笑,前者将剑牌递了过去,后者心安理得的接了过来……老者笑道:“传闻帝君当年也曾想仗剑江湖,为此还偷跑出皇宫数年后被先帝着人带回,听闻帝君被带回皇宫那一日曾被先帝满皇宫追着揍?”
武安邦仿佛想起了什么笑道:“那可不,想当年帝君的惨样狗见了都不忍直视!”
……皇宫中一个身穿龙袍的威严男子最后一笔落下,仔细看了半天后收笔问向旁边的中官道:“赵中官,本帝这字写得如何?”
被唤赵中官的老者揉着惺忪的睡眼上前一看赞叹道:“帝君这字实乃天人也!”
洁白的纸张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首诗:“舞象携锋卧山巅,笑谈玉京三尺三,莫笑帝王困殿前,谁人不曾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