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太阳系中的某艘商船上,运载着大概数十万吨的违禁品,在陨石带之中穿梭着朝着木星方向前进。在商船内的酒吧中,正上演着一幕好戏。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此时正手握着一只凳子腿举着椅子正对着一个模样粗犷的船工,另一只手则握着牛蹄般大小的空酒杯,醉醺醺地盯着面前面色愤怒的男人,一副随时都会甩手将凳子砸在对面脸上的样子。而她对面的男人,则手握着一柄打磨得锋利无比的匕首,眼神却在挑衅着面前的女人。然而事态如此严峻,其实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因为女人和她一同来的同伴谈论了一些太阳系上政局的看法,这引起了手持匕首的男人的一番嘲讽。感觉受到了侮辱,女人这边不依不饶地反驳回来。两人经过这一来一往地斗嘴,最终彻底把局面搅成这样。“都是你们让这女人上的走私船,现在吃不着肉还一嘴腥!”
那船工突然很假地哈哈一笑,对一旁的同伴说完,随后咬着牙,一副不屑的眼神看着面前地女人,“婆娘,你想干嘛?打架?来啊,我可没怕过你这种弱小的家伙。”
女人看着面前的船工,把手里的凳子丢到一旁的地上,随后也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摆出格斗的姿势。“哟,那女人要和老五比刀法!”
一个船工指着女人手里的匕首说着。听见他的话语之后,在场立刻哄堂大笑起来,不停地有人在唏嘘女人,语气里明显是认为女人此番行为是不自量力。持刀的女人看了一眼把局面扰得更乱的船工,对方看见她的目光却依然毫无顾忌。“如果你背后没长眼,我劝你最好学会收敛。”
女人阴沉地说道,她这股突然而来的气息让一些船工楞了一下,酒吧之中的吵闹声立刻消退了许多。也许是感觉到了对方的语气让周围的人变得畏惧起来,那嘲讽的男人感到面子上很难堪,便转过身扭了扭腰,装出一副很做作的表情,一边做还一边用各种恶心人的话语来嘲讽对方:“哦,好怕怕,吓得我都要转身捂脸了。你身为一个大女人,可不要趁机捅人家哦。”
女人看着面前不断做秀的另一个船工,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低着头冷冰冰地朝着后者,脸色十分阴沉,一股杀意环绕在她的四周。“哦?你以为我会背后同你刀子?”
女人说道,她的声音虽然平和,在下面却藏着已经到达极限,即将忍无可忍地爆发的气势,“错。我不会对你这种人捅刀子,而是会在把你揍到摔倒的后,在你感到死亡已经逼近,正拼命试图爬起来的时候,我会用压路机碾死你,从你的脚趾头开始,一直到你最后一根头发丝也被碾成碎片为止!”
“哼哼,吓人家,好怕怕哦!”
那船工已然不依不饶地嘲讽着,在他终于用自己的行动把其他人都逗乐了的时候,女人却淡淡地说出了她要说的最后一句话。而这一句,便瞬间将这里的氛围拖入黑洞之中,再也无法恢复。“然后把你的碎片放在靛蓝号的引擎上,彻底烧成灰烬。”
初一听她的话语,那“靛蓝号”几个字就很扎这些人的耳朵。他们虽然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到底跟靛蓝号有什么关系,但是那艘船的船长,和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这艘船表面上是太阳系某家大型太空物流公司的商用运输船,实际上,它其实在地下的那一层面上,是伊兰卡特的走私飞船。靛蓝号是什么船?它是一艘中型战船。不过靛蓝号并不用于作战,从靛蓝号被决定生产的一瞬间,它的命运就已经定下,那就是为它的主人——伊兰卡特幕后一把手的千金:魂子,为了她那不愿意被家族束缚的理想而生,为了她能够在银河之中游玩而生。魂子的坏脾气和暴力狂是在伊兰卡特之中出了名的。从她还是个小恶魔的时候,基本上得罪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从伊兰卡特的底层工人,到董事会和其他领袖她都敢报复他们,虽然魂子大多都是折腾他们到害怕到怂为止,但伊兰卡特内人人见其忙避之而不及,就算是没见过她的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三分,可谓是恶名远扬。现在这些船员面前突然出现在酒吧的这个女人,原本听说不过是旅行而来,顺道乘上船的商贩。从她一进入酒吧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批评着太阳系各方势力的优劣,她毫不避讳地阔谈风讽,把酒吧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这也就惹到了原本就是在酒吧中喝酒作乐的船员们。面对这些野惯了的太空水手抱团攻势,女人的回击可以说是相当简单而粗暴,一句看似幼稚的威胁,其中所带有的潜在意思,就足以将所有人吓得心惊肉跳。放到靛蓝号的引擎烧成灰烬,那就是在暗示对方她和靛蓝号的关系。如果说熟人之间顶多是小打小闹,那当这种小打小闹显得幼稚玩态,就已经不是熟人之间的关系了。那是更亲密的关系,或亲人,或爱人,或者同生共死的挚友。如果这种说法是人对物,这种关系虽然是单方面的,却也相差无几。当察觉到面前的女人可能并不一般,在场的人除立刻就傻眼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靛蓝号的船长,但对方名声在外,多少也是从同行之中了解过一二,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其父还是他们的领袖,他们的饭碗丢不丢就是一句话的事。考虑饭碗也许太远了,因为在这些船工的面前,面对着这个满身上下尽显暴虐感的女人,才是他们现在要面对的恶梦。不过,虽然船工们的心思已经从原本的自信变得混乱,害怕面前的女人就是那个叫魂子的人。但其实他们是多虑了,因为就在这些人一个个面如土灰地杵在原地时,那女人的心理却也有些尴尬。她尴尬不是因为自己在说谎,而是因为自己就为了和这么一群人闹架,把多余的话甩了出去,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一个个的吵什么啊?烦死了!”
正当酒吧里的人对峙着,在酒吧的角落里却有人打着哈欠,一副疲惫和被人叨扰的男性语气说着,随后从一处桌子的后方站了起来。众人把目光投向那人,只见他一头杂乱的头发下长着一副不是很显眼的容貌,披在肩上破破烂烂的皮衣内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条鞭子挂在里面。他眨巴着嘴,眼睛依旧闭着,随手拿起身旁不知道是谁喝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后,摇晃着身子走到女人旁边后,感觉鼻子前一股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嗯~好香啊!”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睁开眼睛看着是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却正好看着面前相隔不到一尺远的女人的脸,对方正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他。男人便赶紧转移开了视线,抬手挡着嘴,吹着口哨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态,想要快步走开。“站住!”
女人突然大声喝道,把那男人吓得浑身一颤,僵住在原地,用回过头看着女人,神情显得很无辜。“什么事,大姐?”
男人假笑着问。“你不是说你要和你弟去外面一趟,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女人的语气中满是责问和气愤,,她快步走上前来,一伸手,在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拎着说道。“等等,疼!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自来熟吗?”
男人被对方揪得龇牙咧嘴,只好一把将其手推开,揉着耳朵,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听见他的话语,对方先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盯了半天之后,才好像有些确定起来。“哦……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人了。你和他长得很像。”
看着面前突然一转态度的女人,男人这边眯着眼想了想。“哦,这样啊,那就算了。”
说完,男人又看了一眼对方,像是明白了什么,满嘴嘟囔着转身就要离开酒吧。“你是那个叫白枢的惯偷吧?”
女人赶紧追问对方。她的话语把其他人都惊住,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邋遢的男人。而听见话音的男人,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个踉跄,一个半边身子一瘫,身上的皮衣也随着垮下去一肩,回过身来,满脸苦水地看着那女人。“大姐,我知道你和我哥有一腿了。咱们好歹也有些缘分吧,你就算知道我是谁,也不用这么明了地当众揭发我吧?”
男子一脸央求地看着女人,眼神却在眯着的眼皮下快速盯着四周那些船员的动向,手悄悄地靠着皮衣的掩护开始朝着里面的鞭子上移动,但这逃不过女人的眼。只见那女人原本还好奇的眼神,突然一转为一种玩味的笑容。还没等男人先反应过来,她已经先行一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抬手之间,一柄比匕首稍微长一些的短刀已经握在她的手里,一股微弱的能量粒子在刀刃上流动。虽然看上去微弱,但这种将传统技艺和现代科学技术结合的武器却十分致命,轻轻挥上一刀就足以将十余根水牛腿骨斩断。男人一惊,赶紧向后跳开,和这又追了过来的女人招架起来。几个来回之下,他竟然丝毫不能找到对方的破绽拉开距离,只能被动地躲着对方的刀。“喂,你再这样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男人被逼得十分狼狈地说道。对方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向他发动着攻击,将男人一直逼到酒吧的死角。见到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而对面的女人已然不依不饶的攻击自己,男人已经没有功夫再去想其中的缘由。一咬牙,嘴里突然发出一声怪声,一口唾沫飞出,正对着对方的脸而去。女人一惊,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男人的唾沫,却不想对方紧随着一掌推在她的胸口上,把她推开了几步后,一个纵身跃起到一旁的桌子上,再一跃后落到了旁边的空地。这一幕,把在场的人看得大跌眼镜。看着面前赶紧穿上衣服,把鞭子从上衣中掏出来的男人。女人的眼神显得很怪异,显然是对面前的这个人的行为也感到意外。“二流子。”
女人小声地说了句,随后再次挥刀袭向对面的男人。听见自己被女人骂,男人这边撇开眼做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却早已察觉到对方的攻势。只见他的手微微一抖,手中的鞭子便像是有了灵魂一般腾空而起,在空中抽动起来,末端随着鞭身摆动,准确的冲着女人的脸颊上抽打过去。虽然之前男人的伎俩成功让他和女人只见拉开了两三米的距离,但这个距离按道理来说并不足以挥鞭,因此女人并不担心对方能有机会使用手中的武器。然而她估计错了,看着眼前在狭小的空间中舞动得像一条潭中蛟龙般的鞭子,她这才明白眼前这个人的鞭术至高早已入了化境,被这一幕怔住的她根本来不及躲开对方的攻击,这一鞭子在她的脸上留一道疤痕怕是在所难免。但就在鞭子只离她脸颊不到十厘米的距离时,却突然一收,被鞭子的主人抽了回去,只是那鞭子末端的顶点处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像是主人不可避免的失误,却又像对方的一次小小的教训。看着原本来活如腾龙的鞭子又一次收到了男人手里,女人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随后才有些难堪地将匕首收回了腰间,难为情地走上前去。“谢谢。”
女人说道。男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着对方脸上满脸的难为情,想要说些什么,却总感觉一口气卡在喉咙管说不出来。“那……那个,你不会再动手了吧?”
男人尴尬地说着。“不会,我打不过你。”
女人嘟着嘴说着。男人松了口气。“好吧,那你既然不打算找我的茬了,我也不想和白晖的女人记仇。回去告诉白晖,如果他这次的行动实在是不想动手,那就算了。”
男人小声的说道,生怕旁边的船员听到。“行动?什么行动?”
女人却不以为然地反问,毫不避讳旁边的人听到。“喂喂喂,别说这么大声!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做事怎么这么大条?”
男人摆着手,满脸惊恐地指着其他人暗示对方。女人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看见那些船工。“哦,他们啊?没事,有我老爸在,他们的饭碗我一句话就能给他们全砸了,他们不敢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的。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女人说得很自信,旁边的员工也听明白了,她这就是赤裸裸的表明身份和威胁,但偏偏后者还就得吃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