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雪豹。”狗东西倒是坦率，化成个半大的小墨人，靠在船舷的木板上。
只不过狗东西声音不大，再加上苏七七盯着狗东西凝实了不少的化形探究，完全忽略了狗东西的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苏七七的错觉，她总感觉，狗东西凝成的小墨人凝实了不少。
她现在是炼气一层，可以感觉到狗东西周身的能量不弱，还有外溢的倾向。
想到狗东西和墨团团之前被她留下处理那些吃食，她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是吃撑了吗？”
狗东西抗议：“什么叫吃撑了？你不关心小雪豹就算了，还不许我关心吗？”
那雪豹可是主人的碎片！它要是不一直盯着，回头那雪豹跟丢了怎么办？
“啊？小雪豹？”苏七七疑惑，见它化出的小墨人脸上满是义愤填膺，问，“你在看它？”
敢情她和狗东西鸡同鸭讲了一波？
“是啊，它都跟着好久了，你真的不打算收留它吗？”狗东西试图劝说。
苏七七：“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考虑考虑。”
她走出船舱之前，倒也没有特意找狗东西求证的意思，但遇上狗东西之后，她秉承着求证一下更放心的态度，她还是决定问问。
狗东西疑惑又防备，迟疑了一下，才问：“你要问什么？”
苏七七没理会它的神色，直接开口：“诺惟和琉纱，在我走后多久死的。”
她顾不得这么说吉不吉利，她只想尽快知道答案，看诺惟究竟有没有骗她。
狗东西错愕地盯着苏七七，显然没料到苏七七会问起这个。
“他们恢复记忆了吗？”难怪它的能量又猛涨了一波，它还以为是吃了那些大家伙之后的延迟收益呢，没想到竟然是从苏七七这头来的。
苏七七蹙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可不管狗东西在想什么，她看到狗东西拖沓，就觉得碍眼，而且，狗东西看她的眼神，令她十分不爽。
那眼神，揶揄中带着调笑，调笑中又有着谄媚。
总之，精彩至极。
“等我查一查！”狗东西被苏七七严肃的面色吓了一跳，小墨人都顾不得凝聚了，散做一团墨色用它的方式挖掘着久远的记忆。
“快点查。”苏七七转身靠到船舷上，看着四下的雾气，心里没由来地生出烦躁，指节也克制不住地轻叩起木板。
一声、两声，清脆的轻叩声不大，却似在催促。见狗东西没有回应，苏七七也只一声催促。
“快点。”
话音刚落，狗东西猛地抬起头看向苏七七。苏七七被它忽然正经的眼神吓到，蹙着眉紧盯着它。
“苏苏，你答应把小雪豹接上来，我就告诉你。”狗东西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提起条件来，只不过它的声音有些虚，显然对苏七七周身的寒意有些害怕。
“呵。”苏七七冷笑，狗东西还真是鸡贼，这时候跟她讲条件，“你说，我会考虑。”
狗东西见她脸色难看，也不敢得寸进尺，迟疑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七七又问：“忘记问题了？我走后，他们活了多久。”
诺惟说他活了几百岁，她心里其实不太信。
狗东西直接道：“好像是不到一个月？反正你走后不久，他们就开始疯狂寻找你，然后找遍所有地方后，他们就迅速衰竭而死了。”
苏七七耳边轰的一声，整个人僵硬住了。
“衰竭而死？”
好好的，怎么会衰竭而死呢？
“他们……”狗东西见苏七七脸色不好，其实已经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了，但被苏七七冷眼一扫，它立刻精神起来，“他们使用了禁术，不停地寻找你的位置，最后发现你已经不在，预测到死后不久便能见到你，然后就自然衰竭而死了。”
诺惟和琉纱的情况说起来很复杂，但狗东西还是尽量说清楚了。
苏七七早在听到禁术的时候就已经茫然回头，朝着印象中诺惟的船舱而去。
她就说诺惟回答她问题时的违和感为什么那么重，原来，他能够预测到一些什么。
她隐隐觉得，诺惟刚刚也使用了禁术。
狗东西在她身后道：“别忘了小雪豹啊！苏苏你好好考虑考虑啊。”
苏七七置若罔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查看诺惟的情况。
她找到了诺惟，只不过是在琉纱的门前。
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看到苏七七出现后，统一噤声。
“七七你怎么来了？”诺惟笑着看向苏七七，自然地朝着苏七七而来。
苏七七在他离她两步时叫停，“你用了禁术。”
她目光笃定地看着诺惟，没有错过他眼底的那一丝慌乱。
就连诺惟身后的琉纱，都因此讶异放大了瞳孔。
“我……”
诺惟才说出一个字，苏七七就抬起了手，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
脉搏极快，而且毫无规律。
他的状态很不好，脸色也显而易见的苍白。
苏七七眼里满是心疼与酸涩，她道：“你还想骗我吗？”
诺惟哽咽住，颓然摇头，“我不想骗七七的。”
说完这句话，他猛地虚弱了不少，仿佛是再也强撑不下去。
“七七，这家伙用了禁术预知，现在需要休息。”琉纱凑了过来，替她扶着忽然虚弱的诺惟。
苏七七看向他，见他同样心虚地闪躲，叹道：“替我扶他回去。”
她知道，琉纱和诺惟大概都不想让她知道两人死去得那么快，他们或许是怕她因此责怪他们，或许更怕她伤心。
但她却从狗东西那头得到了真相，赤裸裸的真相。
琉纱扶着诺惟进了房间，刚放到床上，诺惟强撑着跟苏七七说了声“对不起”之后，还是晕了过去。
苏七七连忙取了药剂和稳固心脉的丹药给他服下，然后看向站在一旁无措的琉纱。
“你们在争执什么？”苏七七问。
琉纱的眼睛一下就红了，委屈道：“他说你给他留了好多礼物，给我送的没有他多。”
苏七七：……
见她笑了，琉纱才得逞一般上前拥住她。
“七七笑起来好看，所以不要皱眉，好吗？”
苏七七无奈叹息，即便知道琉纱刚刚的话是在哄她开心，她还是认命地安抚道：“你和他的礼物，一样多。”
她怎么会偏心呢？对两个她都格外亏欠的人，她只会端水。
因此，她留给两人一年后的礼物，分量其实是差不多的。
她走之前想过不刺激两人，但她却没想过，他们在找不到她之后，或许根本不会有一年后。
更不可能收到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