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打探消息的弟兄们都说西夏有异动,我今日特地多带了几名弟兄前往查探,发现驻守的西夏军正在一批一批的往里帐中运送蓟草。”
“蓟草?”皇甫景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关窍,忙问项知乐,“这一次的西夏军可有用毒?”
项知乐几人面面相觑,摇头。
“没有。”
如果不是崖嘴关的士兵反水,他们这一仗压根就不会输。
“景叔,您可是知道蓟草的用途?”
项知乐一眼就看出了皇甫景的发现。
听到项知乐的话,皇甫萧跟张长弓纷纷把视线落在皇甫景身上。
皇甫景也没有隐瞒,“之前的解药,蓟草是药引。”
说到解药,项知乐跟皇甫萧同时了然——来时,皇甫萧才中过毒,所以他非常有体会;至于项知乐对情况的了解,则是言君诺告诉她的。
而张长弓依然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毕竟一开始他只在皇甫军扎营的大寨里,并没有参与皇甫景第一次惨烈的守城之战。
后来跟随皇甫萧运送粮草之时,为了避免全军覆没,他也没有跟皇甫萧一同前往崖嘴关,所以对西夏军用毒一事,也只停留在“听说”的层面。
“西夏居然用毒!!!简直就是...就是...”
本来张长弓的目光只是扫向皇甫景父子,看到项知乐也在看向自己,他心中一紧,连自己该说什么都乱了。
如果说浪费,听着倒像是自己这边的人不配...
如果说奢侈,似乎又不应该用在这种场合...
如果说恶毒,感觉自己像个娘们似的斤斤计较...
“你也觉得那些西夏人缺德,对吧?”皇甫萧憨憨厚厚的帮他把话圆了回来。
张长弓连连点头,“对,对,可不就是缺德?”
说完话,他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想什么呢?
好在这个插曲在他们几人之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皇甫景思索了片刻,没有半分保留的把自己的想法跟顾虑说了出来。
“前些天西夏军进攻没有用毒,估计有三个原因,其一就是,这些毒需要在某些人在场,使用才能达到效果;其二的话,就是他们用毒其实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他们的人在用毒之前也要备下解药,以防误伤自己人;至于其三...”
说到这里,皇甫景停顿了一下,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皇甫萧。
再缓缓说下去。
“其三,在西夏人的想法中,毒也是武器的一种,之前不对你们用毒,大有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轻视。照如今看来,第二点跟第三点的可能性比较大。”
“第二点,可能性不大。”
略一思索,项知乐推翻了皇甫景的第二个推测。
“战场之上生死常见,景叔作为领军主将,理所应当站在主将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减少伤亡;然而在朝堂的高位者眼里,士兵的尸骨,不过就是垒起皇权的一块垫脚石,有这种减少伤亡的财力,他们宁可多打制几批武器也不愿意把钱银花在运送药草的方面。
蓟草的囤储,肯定另有目的。”
听完项知乐的分析,其余几人都沉默的看着面前的火堆。
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起来。
项知乐往火里丢了一块木头站了起来。
“总归,兵来将挡就是了,现下,我们最首要的任务是把崖嘴关攻下来,要安生,就得先立命,要立命,就需要有个地盘。”
而鸡肋的崖嘴关,恰好就是他们立命的第一个地盘。
如果把崖嘴关攻下来,再加上雁塔关,起码他们可以把一块豆腐大的地方扩大一倍。
至于后续该怎么防守...
先打下来再说。
皇甫萧迟疑了一下,“万一西夏军中途杀出来对我们用毒...”
“那我们就趁着他们收到消息之前把崖嘴关攻下来,”项知乐目光冷硬且坚定的看向他,“有了立命之地,难不成还会怕这种下三滥?”
“好。”
被项知乐坚定的目光感染,皇甫景捧起战盔牛灌了几口水,站了起来,目光一一扫过在疲态之下略显颓废的皇甫军,声如洪钟的开口道。
“将士们,听令。”
“在。”士兵们挺直了腰杆。
皇甫景并没有强求他们要站起来,而是缓了缓语调。
“今晚都吃好喝好,把精力养好。
明日,随本将军一同去把崖嘴关攻打回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雪前耻。”
听到将军要带他们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雪前耻。
士兵们的疲态一扫而空,纷纷站了起来。
齐声应道。
“是。”
....
摄政王府。
“王爷,西川急报。”
楚山急匆匆的敲开了言君诺的书房门,把一封戳有红印的信笺双手递到了言君诺面前。
西川?
这些天京都事情太多,言北祁一死,倒是连自主攻打西夏一事也拖延了。
这个时候回来急报...
言君诺蹙了蹙眉心,搁下了正在往皇宫舆图布点的朱批笔,漫不经心的接过了信笺。
随手把急报拆开,却没想到内有乾坤。
信中信?
他的眼神微微一暗——沈墨池的笔迹。
西夏的消息。
他当即一改前一刻的慵态,一目十行的把信中内容熟记在心。
随后抬眸对楚山吩咐道。
“今晚亥时二刻,让贾道恒在老地方见。”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