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大街上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是不是传来更夫的梆声。
一片宁静祥和。
一支破空而来的羽箭,彻底打破了这片安宁。
“快,刺客在那边。”
“你们去那边。”
“行刺王爷,别让人跑了。”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摄政王府鱼贯而出举着火把的亲卫。
霎时间把整片街道照了个亮堂。
摄政王爷被刺杀。
连守城禁卫都惊动了。
纷纷配合王府亲卫抓拿刺客。
“刺客有两人,其中一人似乎藏到了被封的太师府,一人不知去向...”
“搜查太师府得禀明皇上。”
.....
与京都城内的满城风雨不同。
京都城外的一处隐秘小道安静温馨。
一高一矮两个挺拔的身影正紧紧相拥。
楚山、秋思跟冬忍在警惕的听着四周的动静。
项知乐一身粗布劲装,发束高马尾,依依不舍的在言君诺脸上印了一下,以脸蹭了蹭他的颈窝。
“傻君诺,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照顾自己,听到没?”
言君诺只是抱着她不愿撒手。
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项知乐继续说道。
“我会让春愁不定时来信问楚山,若是让我知道你因为不好好照顾自己导致胃疾又复发了,我....我就...”
让春愁来信问楚山?
言君诺不满的松手打断道。
“为何你不写信回来?”
这小媳妇一样的小语气。
项知乐眉眼弯了弯,同样松开了抱着他的手,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那我给你来信,你会老老实实的把近况都告诉我吗?”
言君诺垂眸与她对视,看她的眼神认真,写满了“你若是不老实,我就不写信回来”的要挟,缓缓点头。
得到了他的保证。
项知乐的眉眼再次弯了弯,“好,那我到时候给你写信,两个月一封。”
“一个月。”他讨价还价。
“一言为定,”没有半分迟疑,项知乐还抓起了他的手跟他拉钩,“拉过钩了,通通都作数。”
“好。”
拉过钩,言君诺把双手负在身后,与她拉过钩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那我出发了。”项知乐准备转身,再看了他一眼。
言君诺对她轻轻颔首,不再说话。
项知乐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备好的马匹走去。
秋思跟冬忍对言君诺做了一个下属的拜别礼,言君诺没有看她们,满眼都是那个背对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
楚山站在一旁,对两人扬手,示意她们跟上王妃。
项知乐每走一步,言君诺都在数着。
在她走出第八步的时候,小女人飞快的转身跑回他的面前,踮脚伸手揽上了他的颈脖,捂着他的眼,“君诺,不要看着我离开,我怕我走不了。”
说完,她的唇齿依依不舍的在他的唇上辗转吮咬了几下,埋首在他的颈窝,在他耳边轻声低哄道。
“你一定要好好的,等乐乐帮你打个天下回来。”
上一世,她可以把大凰搅个天翻地覆,这一世,她也一定可以的。
“...好。”
如她所愿,男人没有睁眼。
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柔软,同样的,也没有反抱她。
攥在身后的拳头早已因为隐忍而青筋暴凸。
直至几声嘹亮的马蹄嘶鸣划破夜空的宁静,言君诺才缓缓睁眼。
马蹄声越来越小,三匹骏马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他的手心早也因用力而掐出了血。
楚山不忍的上前劝说。
“王爷,现在截回,还来得及。”
他不明白,王爷跟王妃明明这么难舍难分,王妃为何还要非离京不可?
更不可思议的是,王爷居然会允许王妃离京胡闹。
“楚山,你可知道,若是男人不在了,留给女人最好的安排是什么?”
言君诺的声音平静,让人听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莫名被点名提问,楚山挠了挠头,“给她一个孩子旁身,留一大份家底给她,让她衣食无忧?”八壹中文網
言君诺摇头。
坚定的目光落在那条树影重重,崎岖延伸至官道的小路上。
“男人留给女人最好的安排,就是在自己还能为她兜底之时,让她迅速成长起来,扶她培植势力,护她走出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如此,他朝一日,若是男人不在了,他的女人也能独当一面,威震四方,无人敢欺。”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提气,身形轻盈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夜空中。
徒留楚山一人在小道上凌乱——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女人嫁给男人不就是为了生娃跟享福吗?
哪有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往外推的?
尤其是王爷这种变...啊呸,他什么都没说。
....
快马行至官道。
项知乐勒紧缰绳对秋思冬忍吩咐道。
“我还有一件私事需要在离京前处理,你们先在与秦沛约好的地方等我。”
“是。”
一句简短的交代,三人分成了两路。
清王府。
本就因心事太多而夜不能寐,如今更是因为摄政王府要抓拿刺客闹得满城风雨。
府外一片嘈杂,连府内的下人亲兵都严以待命,生怕一不小心让刺客偷溜进来...
清王府已经很倒霉了,可不能再倒霉了。
寝殿内。
言北陌烦躁的把刚宠幸完的丫鬟一脚踹下床。
“来人。”
守在门外的王府管事——全布,立刻恭顺的推门而入。
“王爷。”
言北陌嫌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落红,再看了一眼满眼错愕、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的丫鬟,“拖下去,赐汤,往后让她在前院伺候。”
一句话定下了丫鬟最后的出路——前院伺候,明摆着以后是随时可以送人当做玩物的。
全布淡淡的扫了一眼那张乍看之下与摄政王妃有两分神似,细看之下却完全不一样的脸,心底划过鄙夷。
一个扬手,几名家丁便麻利的将不死心想要哭闹着上前抱着言北陌大腿的丫鬟拖了出去。
很快,又有几名丫鬟手脚麻利的把床上的床铺被子枕头全换了一遍。
“王爷,您....”
“贱婢爬床,本王不过是遂了她的心愿,怎么,全叔是认为本王做错了?”
管事想要劝说自从从天牢出来以后就性情大变的主子,到嘴边的话,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老奴不敢,老奴告退。”
言北陌抿唇颔首。
不多时,热水送来了。
言北陌沐浴之时,邵升也从外面回来了,在屏风外禀报。
“王爷,摄政王爷被刺杀,据说有一名刺客躲到了以前的太师府,还有一名刺客往城北而去了。”
“哗啦”一声,屏风后的人从浴桶起身自行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