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
两人一宿未睡。
项知乐的眼底已经有了淡淡的黑晕跟眼带,而言君诺依旧精神奕奕,看不出跟往常的一星半点区别。
项知乐笑得咬牙切齿的伸手搓了一下他的脸。
“真不公平,为什么有些人的精力就是这么旺盛的呢?”
言君诺面无表情的扯下了她作乱的手,看向她时,凤眸多了几分深邃。
“这几日,行事莫要冲动。”
回想起禁卫军轮值异常,项知乐严肃点头。
“我知。”
得到了项知乐的肯定答复,言君诺才微微颔首,开口道。
“禁卫军的轮值安排我是知道的,今早变动突然,就像是特地为了等着咱们一样,此事反常,必定有妖。”
想起他今早带她飞下城楼时的那声冷笑,项知乐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皇上?”
言君诺嘴角冷冷一勾,“孩子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你也就比他大两岁好不好。
项知乐心中暗暗吐槽。
但是言君诺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言北祁既然成年了,重新把持朝政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若非当年的那份摄政遗诏...
想起摄政遗诏,项知乐就莫名想到了那份言氏祖训...
从上一世的结果走向看来,言君傲似乎是想真的如同大凰眼下的风气一般,重嫡抑庶,所以才有了言北陌登基为帝的机会。
说白了,上一世的君诺跟言北祁都是被言君傲当做给言北陌的垫脚石,君诺为大凰开疆拓土,与言北祁相互制衡,从而把大凰的基业推向另一个巅峰。
然后让言北陌趁着皇兄与言君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再从言北陌一脉开始,言氏实现“拨乱反正”,由正儿八经的嫡出皇子来继承皇位。
理想确实很丰满,但是言君傲估计化成了灰都没想到言北陌的能力连言北祁都不如,最后轻轻松松的被沈墨池摘了桃子...
“你在想什么?”
一个清冽的声音重新把项知乐的思绪拉回。
项知乐看向言君诺,对上他冷寂如常的眼眸,她抿了抿唇,还是把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项羲通敌一旦坐实,即使我早已与项府一刀两断,但是难免会有人以此做文章。
我担心,我跟项羲的父女血缘,会是言北祁拿捏你的关键。”
项知乐的担忧给了言君诺一个警醒。
凛冽的杀意从冷寂的凤眸一闪而逝。
言君诺伸手把她纳入怀中,语气难得温和。
“大凰似乎很久没有国丧了,若他真的敢对你出手,我不介意让大凰来一次国丧。”
耳边一句“一定不能让王爷起杀意,否则最先遭殃的肯定是王爷”让项知乐没由来的轻颤一下。
言君诺以为她在担心项府的事情,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不必担心,一切有我。”
项知乐反抱他的力度紧了紧,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昨日遇到秦沛、以及跟秦沛交谈过的内容告诉了他。
“这几年的时机都不对?”
听完项知乐的话,言君诺的眉峰已经拧起了褶皱,连语气也加快了几分。
“你,信任他?”
项知乐从他怀中抬头,严肃的看向他。
“本来对他的信任是五成左右,但是经过今早城楼一事,有些事情,轮不到我不相信。
君诺,凡事多做一手准备,总比失败再摸索经验要好。”
“即便是如此,我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的无稽之谈而让你离开京都。”
语气急促的把话说完,言君诺放开了项知乐,转过身子不再看她,很显然不愿意再跟她沟通。
深知他性格的别扭,项知乐缓步走到他的身后,以脸抵着他的后背,柔声劝道。
“君诺,见他一面吧。”
“见了,你就会知道我为何会选择相信他了。”
看他依然没有半分让步的趋势,项知乐叹了口气,悠悠道。
“他知道我是回来的人。”
.....
正午时分。
京都城北一个不起眼的两进小院来了两位衣着普通却器宇不凡的年轻人。
仿佛早有觉察,小院的主人早早让随从打开了后门。
看到言君诺,秦沛没有丝毫意外。
“晚生见过王爷。”
对于秦沛的示好,言君诺冷哼一声。
“秋闱还有将近三个月,你进京的时间倒是提前不少。”
“王爷既然来了,定然知道晚生进京并非为了参加秋闱。”
言君诺自行落座在主位,对秦沛的话不可置否。
秦沛面对言君诺,恭谨不减半分。
“王爷,晚生此次前来,是算出了王妃留在京都必会有一大劫,若是处理不好,还会波及到我们秦府。”
事关项知乐,言君诺从来都做不到像往常一样冷静。
“荒谬。”
得到了站在言君诺身侧的项知乐鼓励的目光,秦沛无视言君诺冷沉的脸色,继续说道。
“项府一事,看起来是王妃赢了,但是不过是把王妃推进另一个深渊罢了。”
这下,言君诺的脸色直接黑了。
面对他要杀人一样的目光,秦沛的语速没由来的加快了。
“王爷,晚生从不胡言,毕竟秦府与王妃如今是绑在一起了,只有王妃好了,秦府才会好。”
只有王妃好了,秦府才会好?
那就是利用他的女人了。
言君诺冷声道。
“本王竟不知,小小秦府,肖想挺大。”
“王爷,您自己也明白,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王爷这次保住了王妃,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王爷是做大事的人,本就不该为这种小事束住了手脚。
您细想一下,自南方回京都以来,王妃经历了多少事情?还有,项府一事,哪怕王爷有办法把王妃撇出来,但是如果碰上胡搅蛮缠也要把王妃拖下水的人,王爷难道打算用武力镇压吗?
王爷,今时不同往日,您自己也明白,哪怕您与王妃死遁,也不过是把二人置于更危险的境地,想要高枕无忧,必须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