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不开心的？
明明现在更应该生气的那个人，是自己吧。
姜赢丝毫不同情江殊，亦懒得与他争辩，索性生硬的转移话题。
“顾也和叶思然的事，你是怎么跟外界交代的？”
“殉情。”
江殊收敛起笑容，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
他拿起佣人放在床边的白衬衫，穿到身上，自下而上一粒粒系好纽扣。
“如果哪天穷途末路，你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吗？”
姜赢反问，“那你会愿意为了保我周全而牺牲自己的性命吗？”
江殊自然不愿意。
他可以陪姜赢一起死，却见不得她独活，无论生死，他们两个人都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就不会有危险，更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姜赢从江殊回避的态度知晓了他那个问题的答案，嗤笑，觉得没有再交谈下去的必要。
由于江殊误食樱桃鹅肝一事，山庄里换了批新的佣人，皆和之前的一样，全部都是哑巴。
以至于姜赢住了好几天，除了江殊之外，根本找不到说话的人。
所幸江殊让人把嘤嘤接了过来，姜赢才不至于无聊到发霉，只是这样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宠物般日子，让她越发排斥，连逢场作戏都懒得。
这天下午，姜赢一如既往地盯着天空发呆。
嘤嘤瞧见江殊，高兴的从姜赢腿上跳下去，竖着鸡毛掸子一样的大尾巴跑去找爸爸撒娇。
江殊只摸了摸嘤嘤的头便收回手，重新抬起步子，走到姜赢身后，轻轻晃动秋千。
“看什么呢？”
“这片天空，有一百三十七朵云。”
姜赢眼皮子动也未动，依旧定定的看着蓝天，眸光平静无波。
乐器、珠宝、华贵衣裙……江殊准备了很多讨姜赢欢心的东西，她却提不起任何兴致，整天坐在秋千上发呆，好似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
江殊手上动作停下，他垂眸看着姜赢乌黑柔顺的头发，弯腰，把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想不想出去散心。”
姜赢蓦然回神，不可置信的转头，“你愿意让我出去？”
她还以为，他要把她困死在这一方小天地里了。
江殊弯着嘴唇，露出整齐齿线，“我会跟你一起。”
“行吧。”
虽然还是没有自由，但聊胜于无。
姜赢站了起来，借此拉开和江殊之间过近的距离，“什么时候走？”
“不着急。”
江殊笑笑，缓缓站直身体。
他坐在残余女人体温的秋千上，仰脸看着她，映衬绚烂夕阳的眼眸，似有万千繁花在里面盛开。
偏偏，他说出的话可恶到极点。
“你知道的，等价交换。”
姜赢现在一听到这四个字，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但人在屋檐下，她只能屈服，双手捧住男人的脸颊，吻上他的嘴唇。
江殊的呼吸越来越重，他用力攥住吊绳，张开齿关邀请对方与自己嬉戏。
三四分钟后，姜赢放开江殊，
“这样可以了吗？”
江殊舔着唇回味，柔声诱哄，“赢赢，今晚让我在你房间睡好不好？”
“你自己答应过的，会给我一周时间。”
姜赢皱眉。
江殊还算言而有信，近几天并没有对她动手动脚，晚上也都老老实实在隔壁睡。
可这才第四天，他就想食言而肥了？
“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江殊语气委屈，他虽然会在姜赢睡着后偷偷溜进去，但那样怎么能够满足，他想正大光明的看着她睡在自己身侧。
“我发誓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可以吗？”
“随你。”
姜赢冷淡的丢下两个字，踩着绿油油的草地，转身往房子那边走。
反正无论她是点头还是拒绝，他总有办法达成心愿。
江殊看着姜赢的背影，低笑，在腿上轻轻拍了下，嘤嘤便自觉跳上去，伸着懒腰舒展身体。
……
吃过晚饭后，江殊回去房间把自己洗得白白香香，然后去敲姜赢的房门，不等回答，就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姜赢闻到江殊身上的沐浴香，不关心他的伤口有没有沾到水，往旁边挪，直到床的最边缘处才停下。
侧身卧着，背对来人。
床很大。
大到江殊想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当初鬼迷心窍，为了尽兴弄出来这么个碍事的玩意儿。
他脱掉睡袍躺下，然后一点点往姜赢那边挪，眼看马上就要过中线了，却忽然听到她沉闷的声音。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别吵我了。”
男人沉默几秒钟，乖乖退回初始的位置。
美人的身体，在柔和的床头灯下玲珑有致愈显曼妙。
江殊难得没有旖旎心思，安静看着姜赢窈窕的背影，内心柔软熨烫。
他与父亲身上不愧流着相同的血液，一样的自私冷漠，一样的不择手段，
像他们这样的人，本该无情无欲、孤独终生的，却偏偏一头扎进那要命的情爱中，不可自拔。
床畔之人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均匀，江殊拿起柜子上的遥控器，把房间里的温度调成十六，闭上眼睛等待小兔子投怀送抱……
……
姜赢知道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但睁开眼发现她手脚并用的抱着赤身裸体的江殊、而他正笑意盈盈看着自己的时候，没忍住在心里飙了几句不干不净的话。
“是你越界哦。”
江殊笑眯眯的提醒姜赢，表示自己的无辜后，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昨晚睡得好吗？”
姜赢感觉到男人的晨间反应，立刻松开他，如临大敌似的往后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警惕的瞪着江殊。
不管昨晚好不好，反正她现在挺不好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出门？”
如果江殊是在给自己画饼，那她现在就赏他一记断子绝孙脚。
江殊用手臂撑着床半坐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薄薄的被子从身前滑落，露出结实好看的胸肌。
“就今天吧，你想的话，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幸福来得太快，把姜赢砸得有点晕晕乎乎。
她狐疑的盯着江殊，暗自揣测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