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长寿殿内热闹非凡,每个娘娘都花枝招展,太后更是雍容华贵,鸾凤钗戴在头上,尽显贵气。娘娘们都一一献上自己的礼物。轮到梅贵人时,梅贵人抬手准备打开盒子,太后一下子便看到了她袖子上的红梅。太后问到:“梅贵人袖子那朵梅花是哪个宫女绣的?倒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一开口,众人都看过来,场景似曾相识。梅贵人下了一跳,想起去年寿宴时,胡贵人的那件事。余光感觉到皇后的目光,顿感不妙。梅贵人赶紧低下头,细声说到:“昨儿司衣局的送来,臣妾还在忙活着贺寿礼,没有试过。今晨穿上才发现这衣袖多了一朵红梅,臣妾此前的要求里没有这红梅。该是这宫女听闻臣妾喜欢梅花,便自作主张绣上去的。臣妾近来都没做新衣,想着不能穿旧衣裳来跟太后娘娘贺寿,便只好作罢,穿了这件过来。太后娘娘恕罪。”
众人替梅贵人捏了一把汗,毕竟在这种宴会上,既不能抢风头,也不能太低调。有时候稍微把控不好,就会树敌无数。太后听完,微微皱眉,问到:“哀家何曾说你有罪?”梅贵人一听,轻轻抬头,有点迷糊。“梅贵人,宫里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银两,你都拿去作甚?连做新衣的钱都没有吗?本宫看你是故意为之。”
皇后开口。梅贵人又马上把头低下去,更紧张了:“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臣妾的月银都存着买彩石去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愣。“你买彩石作甚?”皇后问。梅贵人赶紧说到:“臣妾听闻,用彩石磨成粉末作画,可百年不褪色。臣妾想着,画一幅《寿春图》作为贺礼送给太后娘娘。祝太后娘娘流芳百世。”
太后一听,来了兴致。“让哀家瞧瞧。”
梅贵人应了一声“是”,打开盒子,拿出画。画轴一拉开,引得一众惊叹。太后看着这幅画,非常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真是有心了,没想到梅贵人梅花画得好,这寿春图,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啊!有赏!”梅贵人听到这两句话,心中的终于大石头掉下了,连忙笑着说谢。众人也是一顿吹捧太后和梅贵人。太后又说到:“这绣红梅在你衣袖上的宫女也算别出心裁,哀家倒是觉得有些新奇。梅贵人,你这衣服是哪个宫女绣的。”
——路珠环还在司衣局里坐着发呆,有一个姑姑来到门口问到:“谁是路珠环?”路珠环抬头看向来人,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吸了一下鼻子,说到:“我……”姑姑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随后说:“赶快去擦把脸,太后有令,召你去长寿殿。”
该来的还是来了。“哦……”路珠传站起身,去擦了把脸,跟着姑姑走了。剩下司衣局的人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上次那个阿贞好像是胡贵人直接差人送来了一条白绫?”“太后娘娘怎么还召她去长寿殿了?”
“会不会真的是去领赏?”“怎么可能!上次胡贵人赐白绫时也说得好听着呢,赏赐冰蚕丝丝绸一条,听着多正经。这次指不定是太后赏赐毒酒呢?”
“也是……”“……”——路珠环一路低着头抹眼泪走到了长寿殿跪下。“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
“谢太后娘娘。”
路珠环站起身,头还是埋得很低。“哀家想问你,你是怎么想到绣一朵红梅在梅贵人的衣袖上的。”
问题一问出来,路珠环又赶紧下跪:“太后娘娘,奴婢错了,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说完眼泪哗哗又冒了出来。太后有些无奈开口:“哀家几时说罚你?你且说来。”
路珠环还是低着头:“奴婢,奴婢知道错了。”
“哀家赦你无罪,且大胆说来。”
路珠环听到无罪两个字,愣了愣,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缓缓开口说到:“奴婢赶工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本来奴婢是想拿去洗的,可是梅贵人这件衣服的面料沾水会失去光泽,实在没有办法,奴婢便绣了这朵梅花。太后娘娘恕罪,梅贵人恕罪。”
“哦~?原来是这样。”
“太后娘娘恕罪。”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得很,哀家喜欢。就是胆子小了些。你看你要不要来哀家身边当差?哀家身边缺一个解闷的机灵人。”
这话一说出来,路珠环怀疑是自己幻听了。过了片刻,路珠环都没有回答 “怎么,你嫌哀家人老了?”太后说到。路珠环吓得连连摇头:“不不不,奴婢,奴婢只是太高兴了,感觉不真实,一时忘了说话。多谢太后娘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您。”
太后笑起来:“哀家只是吓唬你一下罢了,不必紧张。叫珠环是吧,赐为一等宫女来哀家身边吧?”路珠环人都还是懵的,感觉像做梦一样。“谢太后娘娘,谢太后娘娘……”太后仍旧是笑着说到:“挺机灵,但太胆小,到现在都未曾抬过头。来,你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听到这话,路珠环赶紧擦干泪痕,直起身板。众人都看清了路珠环的脸后,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