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跳下去时就专门调整了动作，直接用头骨硬接地面。
当场毙命。
在沉音从那位逝者的回忆中醒来前，她听到了不远处的惊叫声。
有人发现了。
叙说到这里，沉音顿了顿，反问：“在我们搜查到的资料中，有关于厂中女工坠楼的新闻么？不管是自杀还是意外？”
众人摇头。
杨潮雨从她的询问中，意识到沉音的核心问题：
沉音其实是想问：工厂有没有掩盖事实。
玩具厂从建立到倒闭，不说死亡事件，就连性骚扰的新闻都没有。
在沉音怀疑牧建功骚扰女工时，她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可能的原因有：1.沉音自己的臆断；2.工厂用什么手段掩盖了真相；3.被骚扰的女工在死前并不觉得是骚扰；4.只有极少数的人认为是骚扰，但其他人都不赞同，甚至反泼脏水。
第四种情况，在那个时代的大背景下，是成立的。
在那个年代里，人们的思想比较保守。女孩子被强迫被侮辱，事后，比起加害方，受害方受到的非议会更大。更何况，牧建功的身份地位放在那里，大多数的人都会认为受害方主动勾引的概率比较大。
第三种情况，如果细分，又有很多可能性。
比如，牧建功离婚后，恢复单身，就跟某个女工说，你做我的情人，未来我娶你。这样的承诺之下，那位被骚扰的女工会觉得他们是在谈对象，而不是她被骚扰……
而沉音的叙述和刚才的询问，否定了第一种可能，间接确定了第二种，而第三种、第四种是否存在，目前还……
“在玩具厂倒闭前，不是有报道说玩具厂的厂长出轨了么？”头铁突然想起，“那个时候的厂长，是不是牧建功？”
杨潮雨摇头。
“当时的厂长，是牧佳英。”杨潮雨回想了一下，“在牧佳英之前，是牧建功在担任厂长。曝出牧佳英出轨后，牧佳英被罢免，接替她的就是牧建立。”
所以，牧建立成了最大的债主。
头铁被这一家子的名字搞得头大，根本记不太清。
他瞅了杨潮雨一眼，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脑补。”
头铁：？
杨潮雨：……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好比她在看到员工资料时，就猜测牧家似乎对玩具厂有着很强的掌控般，她也能从几次人员调动中，大致知道他们几人之间潜藏的暗涌，还能猜测出牧国泰牧国栋等人是牧家的第三代。
大概可能是惊悚悬疑类的文学作品看多了，她自动脑补了一场亲骨肉之间的争权夺位。接着，来到这里，在沉音的解释下，杨潮雨彻底将众人的关系理清。她查漏补缺，温故知新，便也对这几人的信息更加清晰。
但要让杨潮雨说自己怎么记住的？
她还真就只能说是……
脑补。
“话题别歪了。”沉音道，“目前的问题是，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从我看到的记忆来判断，那位故意将病传给牧建功的女工，是有人刻意安排进厂的。勾引牧建功的事，也应该是任务内容之一。”
“但，这个幕后黑手为什么坑害牧建功？女工又为什么害了牧建功反而很羞愧？”杨潮雨满脑子疑问。
头铁：“这些都很重要么？”
羽毛：“有助于我们避开死亡条件。”
杨潮雨想了想，不打算把江童幻境里的事说出来。因为说这个，必定要解释她为什么也能像沉音一样回溯事情的原委，这样一来，她就要说江童的能力。而说了江童的能力，大家肯定又会问她有没有看见别的什么……
啧。
太麻烦。
她选择不说。
这么想着，杨潮雨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又落到长安身上。
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他的面色好了一些。
那些鼓胀起来，似乎马上要爆炸的血管已经收缩，近乎爆体的血色褪去，他面上又显出更加不自然的苍白。
杨潮雨问：“你还好吧？”
长安点头。
杨潮雨还想问什么时，坍塌的宿舍楼那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
“那家伙还没死？”
头铁大惊，却跟羽毛一起，挡在其他三人跟前。
长安摇头：“死了。”
“应该是时限到了。”他们需要转移。
她说着，看了一眼时间。
00：58.
只是说了几句话的功夫，那阵来自女工逝者们的早就消失的求救声再次出现，声音还越来越大。
头铁感觉自己很头大：“她们怎么还在求救？牧建功不是死了么？”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没人能解答。
众人不再停留，互相搀扶着打算往厂房那边走。
杨潮雨本想接替羽毛的位置，去扶沉音，长安却似有察觉，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腕，然后让头铁去前面开路。
头铁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点头后，一个人走在了最前面。
长安又回头，让羽毛和沉音走中间。
借口是，虽然他负伤了，但还是有用战力，应该和杨潮雨一起断后。
等羽毛和沉音走得足够远了，长安便开口。
“你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