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非没说话，直接在她面前放了一张白纸和一支铅笔。
沈霜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你真的想不起来，你是怎么杀死你男朋友的吗？”古云非试探着问。
沈霜沉默了许久，带着漠不关心的态度回答，“想不想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古云非叹了口气，“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你们明明很恩爱，你为什么会突然痛下杀手呢？”
沈霜茫然的瞅着他，不说话，也不反驳。
古云非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你男朋友背叛你，你想杀他的话，那又何必还要用他的骨头做成骨雕，那么轻易的暴露自己的意图呢？”
“……”沈霜的眼珠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古云非无奈的瞟了她一眼，似有深意道，“你连这背后的原因都想不起来，就稀里糊涂的认罪。难道就甘心吗？”
古云非最后一番话似乎触动了沈霜。只见她抬起眼看着他，一脸哀伤的说，“就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可以找个人帮你回想起来。”古云非目光笃定的瞅着她。
沈霜自嘲般的冷笑一声，用近乎绝望的声音说，“这种事怎么可能有其他人知道？”
古云非笑了笑，“当然有，而且这个人知道全部的真相。”
沈霜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光亮，“谁？”
古云非声音低沉而坚定的说出了三个字，“隋志明。”
沈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古云非，似乎想确认这个人是不是比她更疯癫。
“有问题吗？”古云非神色淡定的问。
“不是，隋志明已经死了呀！”沈霜的眼中再次透出绝望的神色，不想再搭理他。
“谁说死人就不能说话呢？”古云非把沈霜面前的纸笔向她推近了一些，用带着魔力般的声音对她说，“我可以让他的鬼魂来告诉你这一切。你先拿起笔，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沈霜的脸上渐渐出现了惊骇之情，似乎有些不太确信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个警察，他身上那股妖异的气质令人心生畏惧，但又难以拒绝。
沈霜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铅笔。
古云非的嘴角微微弯曲，露出了满意的弧度，“接下来，你在纸上把你男朋友画出来，用这幅画像来接引你男朋友的鬼魂。”
沈霜皱了皱眉，诧异道，“我不会画画。”
“没关系，你只要尽你的能力认真画就行。”古云非十分耐心的地引导着沈霜。
他在施展祝由术，一种传说中能接引亡灵的古老巫术。
可以通过绘画，画符，或者引魂上身的办法来招引鬼魂。在科学技术还不发达的古代，处理疑难案件的时候，经常会用这种办法招引鬼魂，以此来指认凶手。至于到底灵不灵验，后人就不得而知了。
传承到古云非这一代，祝由术在他看来更近似于一种催眠行为。早在他用话语不断的暗示沈霜开始，就已经在暗中释放了迷幻药物。这种办法比物理催眠要容易得多，最大的难点是掌握药物的剂量。计量过小，则无法达到效果，而计量过多的话，又会让脑神经极度亢奋，导致思维紊乱。
古云非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沈霜带入进了一种近似催眠的状态，而沈霜自己却毫无觉察。她并不知道潜伏在她体内的潜意识已经悄然接管了她的大脑，与潜意识一起出现的，还有那些遗忘的记忆碎片，以及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种种欲望。
而此刻，毫无觉察的沈霜只是在纸上认真的勾画着他记忆中的男友。
可是画着画着，沈霜的的笔划却忽然开始凌乱，好像无形中有股力量按着她的手在纸上滑动。
沈霜有些惊慌，“我的手控制不了了……”
古云非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的告诉她，“那是隋志明，他来了！”
沈霜面露惊恐，“你是说……他趴在我身上？”
古云非没有回答，但是他的沉默在沈霜看来就是一种认可。
沈霜惊恐的几乎要把笔扔了，可是那只手却不受控制，继续在纸上画着各种凌乱的线条。
“你可以问他骨头的事情了。”古云非低声提醒。
沈霜害怕的看着纸面，“我……我不敢。”
“没关系，我们说的这些话他已经听到了。他会告诉你的，你不用害怕，他不会伤害你。”
古云非的这句安慰等于没说。沈霜浑身哆嗦，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
她是在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吗？
还是担心隋志明的鬼魂要来报复她？
古云非漠然的看着她，似乎早已对这种事见怪不怪。
迷信固然愚昧，但如果一个人连鬼神都不敬畏，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
古云非离开审讯室的时候，沈霜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那里，她已经被一个虚无的鬼魂搞得濒临崩溃了。
而古云非得到的审讯结果，却是一张无比凌乱，让人看着就头疼的画纸。
展羽接过那张纸，不觉皱起了眉头，问古云非，“这是什么？”
古云非随口道，“这是沈霜画的隋志明啊，仔细一看还有点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