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天都觉得夏倾羽可怜,在夏父准备大步上来挥巴掌之前,诊疗室的门开了。原本还喋喋不休的群人一拥而上,将病房堵了个半死。顾若芸推着夏倾羽的轮椅慢慢朝门口靠近,冷笑道,“进去这么多人,怎么不把夏绵这个祸害给闷死呢,呵,贱人。”
夏倾羽想到夏父那个恨意满满的眼神,轻轻阖上了眼。她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刚走到病房门口,夏倾羽就挺到了夏绵悲痛欲死的声音,“我,我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和姐姐说一点心里话……可是姐姐好像很恨我,爸比妈咪,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呜呜呜……我的孩子……”夏父和夏母轮番安慰,声音里尽是心疼。夏倾羽轻轻抚摸了一下腿,两年前她被砸成残废,夏父是怎么说的?——“真是不省心的东西,明明知道那是危险的地方还去!这下腿断了怎么办?我们和贺家可是有婚约在的!绵绵已经被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气走了,难不成我们夏家还要被这个东西拖累?哼,依我看,就让夏倾羽代替绵绵嫁了得了!到时候要死……也是夏倾羽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死!”
夏母对夏父和夏绵一直有愧疚,在当年那一场动荡中,没有为夏倾羽说半句话。哪怕一个字都没有提。夏倾羽抚了抚微红的眼眶,忽然这一刻全都释然了。何必呢,她们就是陌生人啊。她这一次来不是来挨骂的,而是来洗脱冤屈。顾若芸有些担心地看着夏倾羽,“阿羽,你的眼睛红了,你……”夏倾羽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没事儿,走,我们进去吧。”
就在顾若芸的手刚碰到夏倾羽的轮椅把手时,一道饱含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贺母华意褪去平日里的温柔,冷声道,“当年成婚的时候我就说不能要这个女人,你还说已经领证了,索性将就,现在看来,幸好今年绵绵回来,不然,你还要被这个女人拖累多久?善妒又恶毒,哪里配得上你?”
她匆匆从贺家别墅赶来,听到孩子没了的时候,心里恨极了,不过她想来满是贵太的作风,只会说上一句半句酸话,不屑于动手。原本贺承治不愿意过来,但她游说了好一阵子,儿子终于看在这段时间夏绵对她的精心照顾上来了。没想到,一来就碰到这个触霉头的东西。夏绵虽然在钢琴曲上瞒了她们,但至少是个健全的人,还能为他们老贺家生儿育女——可是夏倾羽呢,不仅是个残废,两年了,肚子还没有半分动静,这可不就是天差地别么!贺承治的眼神在夏倾羽的眼尾停顿了一秒,并不给回应,一副将贺母的话当成耳旁风的做派。他想,夏绵欺骗他在先,用荣誉来堆砌她身上的光环,一点点得到他的信任,现在这一份信任化作虚无,报应在了还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他对失去的孩子有惋惜,却对于夏绵的遭遇没有半分同情,更没什么感觉和意外。至于周围人一句句地说着夏倾羽不好,他不仅没有赞同,反而觉得可笑。夏绵偷窃了夏倾羽的才华,失去了孩子,当真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