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意识崩溃之后，杨尘并未归于寂灭，燃烧大道是无奈之举，是唯一的破局之法，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确定，大道燃烧之后，他能否再一次进入寂灭状态。
现在看来……玩脱了。
“唉……”
无声的叹息在魂间回荡，仿佛他真的已经是一个死人。
“天武……”就在这时，一道飘渺的声音突然自魂间响起，那般遥远，却又那般清晰。
“谁？！”
杨尘惊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镇定，都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怕什么？难不成怕鬼？
“你的因果，很乱。”那道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杨尘听清了，是个女声，高高在上，如同天音。
可以想象，这声音的主人必定是某个修为极高，不问世事的超级强者，再结合天渊之中散发出的力量以及他意识崩溃前瞟到的那抹白影，此人定是神境中的顶尖存在！
“你是谁？你懂因果？”杨尘忍不住问道，“四十九至高大道，我唯独不曾见过因果，走遍了两个宇宙，都没有听说过谁修出因果之力。”
“难不成……天渊中的力量便来自因果？”
天罚宇宙中虽有四十九至高大道，其中却没有因果的身影，至于天元宇宙，更是直接少了一道。
杨尘猜测道，“天渊之力很特殊，似乎能将一切力量归于虚无，任何层次的力量轰入似乎都掀不起波澜，难不成是因果之力将之抵消……”
“是……也不是。”
那道声音明显惊诧了一下，停顿了许久才回答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却也不尽然。”
“天渊，便是天渊，与因果无关。”
“但……因果是我的道，我在这里，所以……天渊便成了生命禁地。”
“不懂因果，入天渊便永世囚禁于此。”
“嘶——”
杨尘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极度震惊，因果之道竟如此可怕？这女人三言两语间，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却好像复述某个不可违逆的事实一般，也正是这种“理所应当”的语气，才更让人毛骨悚然。
杨尘斗胆猜测，天渊之中，纵是龙神来了，亦不是这女人的对手。
“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回过神，杨尘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死了，也还没死。”
一道白影逐渐凝聚，直接映射至杨尘的心魂之间，白影被一股柔和的光芒包裹，身形，容貌……一切的一切都看不清，甚至连气息都无从感知。
这与以往见识的神境强者截然不同，白影的力量更加内敛，若不动手，你恐怕都察觉不到那柔和光芒之下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你的大道已经崩溃，献祭，归于虚无。”白影中传来女子的声音，“不过我用因果之力留下了你的一缕真魂，以因果为媒介，让你以一种极为特殊的形态留存于天渊。”
“因果……”杨尘点点头，虽然他并不了解因果的力量，却也能够理解这种特殊状态。
“现在的你，只是用因果强行吊着最后一缕心魂，一旦因果之力散开，你便会真正归于虚无，无论是寂灭还是轮回，都再找不到你的气息。”女子声音清冷，不含丝毫情感波动，只是简单地阐述着某个事实。
“你只有参透因果，在这一道上也达到极高深的境界，才能再次重生。”
“……”
杨尘有些沉默，良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疑惑道，“你……为何帮我？”
“……”
这一次，白影顿住了，女子的声音也再没有响起，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天渊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尘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女子的声音才缓缓传出。
“为了天元宇宙。”
“我不知道曾经的天武至尊有多强，但你的强大，我亲眼所见。”
“天境巅峰，将三位龙族神境逼到那种地步，这种战力，亘古未有，哪怕是身负因果大道，我自问做不到。”
“你……是天元宇宙战胜天道的唯一可能。”
“所以，我会出手救你，天渊……亦不会埋葬你。”
“呵……”杨尘的冷笑出声，将之打断，“这么说……又是一个为了生灵大义之人？”
“都是神境修士，一方大道之主的存在，不用藏着掖着了，你直说吧，是否也想要超脱之秘。”
杨尘直接了断，言语中满是自信，对于神境修士，尤其是这种在这境界浸淫多年的老怪物，对所谓生灵早已淡漠到了极点，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能否再进一步。
“不。”
出乎意料的，那道白影似是在摇头，头部明显有晃动的趋势，可惜光芒笼罩，杨尘看不真切。
“你想多了，任何生灵都有自我之道，想要超脱，他人途径是不可取的，你的超脱之秘只属于你，并不具备普世价值。”
“甚至，当年天武至尊的超脱之秘，你也无法复刻。”
“或者说，任何超脱之法都不具备普世价值。”
“！！！”
闻言，杨尘眼神中掠过一抹惊诧。
“你……”
“我已触碰到那一步，可惜……迈不过去。”女子开口，算是认同了杨尘的猜测。
“若是再给我时间，或许能达到那一步，但你曾经不是已经证实过吗？简单的超脱一道，只会一败涂地。”
“更何况，为了从那三人手中抢下你的尸体，我已经暴露，祇不会允许我迈出那一步。”
女子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遗憾”的情绪。
“那你更不应该救我。”杨尘沉声道，“若真是为了生灵大义，你救我，便断送了自己的路，而我对于因果一窍不通，你又如何敢肯定我能借此重生？”
“所以……我抢的，是你的尸体。”
“嗡！”
伴随着一道柔和白光，杨尘就看到自己那生机全无的身体出现在了眼前，红尘道的力量已经完全消散，但身体深处似乎还有一股力量在隐晦地发挥着作用。
“那是……”
无上道体！
杨尘愣住了。
连大道都献祭燃烧了，无上道体居然保存了下来。
女子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不懂因果，但这具道体天生为道而生，即便是因果，依旧不在话下。”
“好好利用……”
女子顿了一下，声音中罕见地出现了情绪波动，但杨尘被无上道体所吸引，并未发现异样。
“她留给你的力量。”